佣人们见到我,纷纷低头退开,目光躲闪,像是怕沾染什么晦气。

也对,一个抱着孩子骨灰盒的女人,确实不吉利。

陆老爷子坐在书房里,戴着老花镜看文件。

见我进来,他抬起头,目光落在我怀里的盒子上,眉头皱了起来。

“念念,你这是...”

我跪了下去。

“爷爷,安安没了。被夏乔的高温训练害死了。”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:“陆行州不信,他不肯来见他最后一面。”

老人猛地咳嗽起来,一口鲜血喷在宣纸上。

我下意识去扶,却被他枯瘦的手死死攥住手腕。

他颤抖的手指抚过骨灰盒,在碰到那个卡通恐龙图案时,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。

“畜生!那个畜生在哪?!”

砚台被狠狠砸向门口,墨汁飞溅。

“当年要不是你,陆氏早就完了!那个孽障居然敢、敢...”老人突然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,“爷爷对不起你啊!”

“您别这样。”我想扶他,却被他推开。

“我这就叫那个孽障回来!”爷爷哆嗦着摸出手机,却在拨号时突然僵住。

屏幕上的娱乐推送赫然是陆行州搂着夏乔参加晚宴的照片,时间显示四小时前,就在安安停止呼吸的时候。

“念念”老人颓然坐倒,“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。”

我摇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“当年要不是你父亲出手相助,陆氏早就垮了。”爷爷的声音沙哑:“行州不知道这些,他一直以为公司是他自己经营起来的。“

我死死咬住嘴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。

是啊,陆行州什么都不知道。

不知道他父亲经营不善,差点让百年陆氏毁于一旦。

不知道我父亲是为了报当年的救命之恩,才让我和他商业联姻。

不知道,这五年来,我看着他志得意满地接手公司,看着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能力所得时,心里有多可笑。

可怜我江家为支持陆家,不如往日,而陆家却越来越声势壮大。

“爷爷。”我抬起头,眼泪砸在地板上,“我不后悔嫁给他,也不后悔救陆家。”

“可我的安安”我的声音突然哽住:“他做错了什么?”

老人眼眶通红,伸手想扶我,我却避开了。

“念念,我会让行州回来,我会让他”

“不用了。”我打断他,慢慢站起身,“他信不信,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:“我想求您一件事。”

“让我和他离婚吧。”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。

陆老爷子颤抖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。

“好。”他声音哽咽:“这是当年你父亲注资时签的协议。”

“从今天起,陆氏60%的股份转到你名下。”

“七天后,不用管那个孽障,你的离婚协议会办好。”

“明天”老人将安安的骨灰盒还给我,突然对着门外嘶吼:“都给我听好了!明早谁敢拦着少夫人办葬礼。”

他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:“老子亲手送他下去给小少爷陪葬!”

我抱紧骨灰盒,转身往外走。

“谢谢您。”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您早点休息。”

走到门口时,我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。

“对了,麻烦您转告陆行州。”

“安安的葬礼,明天上午十点。”

“他不来,也好。”

“我的儿子最后一面,干干净净的。σσψ”我抚摸着骨灰盒上的恐龙图案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