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洋务时代之李鸿章(3 / 4)

卫汝贵 小站

铭军 一二 四○○○ 刘盛休 大连湾

毅军 一○ 四○○○ 宋庆 旅顺口

芦防淮勇 四 二○○○ 叶志超、聂士成 芦台、北塘、山海关

仁字虎勇 五 二五○○ 聂士成 营口

合计四十九营二万五千人之间

李鸿章注全副精神以经营此海陆二军,自谓确有把握。光绪八年,法越肇衅之时,朝议饬筹畿防,鸿章覆奏,有“臣练军简器,十余年于兹,徒以经费大绌,不能尽行其志,然临敌因应,尚不至以孤注贻君父忧”等语,其所以自信者,亦可概见矣。何图一旦中日战开,艨艟楼舰,或创或夷,或以资敌,淮军、练勇,屡战屡败,声名一旦扫地以尽,所余败鳞残甲,再经联军津沽一役,随罗荣光、聂士成同成灰烬,于是,直隶总督,北洋大臣,三十年所蓄、所养、所布画,烟消云散,殆如昨梦。及于李之死,而其所摩抚卵翼之天津,尚未收复,呜呼!合肥,合肥,吾知公之不瞑于九原也。

至其所以失败之故,由于群议之掣肘者半,由于鸿章之自取者亦半。其自取也,由于用人失当者半,由于见识不明者亦半。彼其当大功既立,功名鼎盛之时,自视甚高,觉天下事易易耳。又其裨将故吏,昔共患难,今共功名,徇其私情,转相汲引,布满要津,委以重任,不暇问其才之可用与否,以故临事偾机,贻误大局,此其一因也。又惟知练兵,而不知有兵之本原,惟知筹饷,而不知有饷之本原,故支支节节,终无所成,此又其一因也。下节更详论之。

李鸿章所办商务,亦无一成效可睹者,无他,“官督商办“一语累之而已。中国人最长于商,若天授焉,但使国家为之制定商法,广通道路,保护利权,自能使地无弃财,人无弃力,国之富可立而待也。今每举一商务,辄为之奏请焉,为之派大臣督办焉,即使所用得人,而代大匠斫者,固未有不伤其手矣。况乃奸吏舞文,视为利薮,凭挟狐威,把持局务,其已入股者,安得不寒心?其未来者,安得不裹足耶?故中国商务之不兴,虽谓李鸿章“官督商办主义”为之厉阶可也。

吾敢以一言武断之曰:李鸿章实不知国务之人也。不知国家之为何物,不知国家与政府有若何之关系,不知政府与人民有若何之权限,不知大臣当尽之责任。其于西国所以富强之原,茫乎未有闻焉,以为吾中国之政教、文物、风俗,无一不优于他国,所不及者,惟枪耳、炮耳、船耳、铁路耳、机器耳,吾但学此,而洋务之能事毕矣。此近日举国谈时务者,所异口同声,而李鸿章实此一派中三十年前之先辈也。是所谓:无盐效西子之颦,邯郸学武陵之步,其适形其丑,终无所得也固宜。虽然李鸿章之识,固有远过于寻常人者矣,尝观其同治十一年五月复议制造轮船未可裁撤折云:

臣窃维欧洲诸国,百十年来,由印度而南洋,由南洋而中国,闯入边界腹地,凡前史所未载,亘古所未通,无不款关而求互市。我皇上如天之度,概与立约通商,以牢笼之,合地球东西南朔九万里之遥,胥聚中国,此三千余年一大变局也。西人专恃其枪炮轮船之精利,故能横行于中士,中国向用之器械,不敌彼等,是以受制于西人。居今日而曰攘夷,曰驱逐出境,固虚妄之论,即欲保和局、守疆土,亦非无具而能保守之也。(中略)士大夫囿于章句之学,而昧于数千年来一大变局;狃于目前苟安,而遂忘前一二十年之何以创巨而痛深,后千百年之何以安内而制外。此停止轮船之议所由起也。臣愚以为国家诸费皆可省,惟养兵设防、练习枪炮、制造兵轮之费,万不可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