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芷衡痛得掰开她的手,推脱道:“我不认识月娘,老人家,我有急事,你松开。”
“娘!”
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。
姚芷衡看过去,一个庄稼汉子急忙赶来,一把扯开两人。
“娘啊,你怎么又乱跑!”他拉过老妇人急得直跺脚,“三更半夜的,你跑丢了,儿怎么办啊!”
姚芷衡见他清醒,着急开口:“大哥!我有急事!我……我妻子发了高热,这乡下可有郎中?她现在高烧不退,我怕她出事。”
姚芷衡说着,眼泪不自觉簌簌落下。
那汉子见姚芷衡声泪俱下,又顾念她拦下自己老娘,于是点头道:“行。郎中现在肯定请不到,不过我家里还有副草药,小郎君随我回去取用吧,正好把我娘送回去。”
“远吗?”
“不远不远,你看见后面那个山坡了吗?我家就在山坡下面。”
岂料随那男人回家之后,他老娘依旧疯疯癫癫,扯着姚芷衡的袖子胡乱叫喊:“他说见到我梅娘了!他认识我的梅娘!”闹到直接向姚芷衡跪地磕头:“我求求你!你把月娘还给我!”动静大的逼得她儿媳妇抱着三岁的孙子出来咒骂:“老不死的,又发什么疯!”
姚芷衡和那男人连忙把老人扶起来,但老人拽住姚芷衡就是不松手。
姚芷衡也没了办法,苦苦向老人解释:“老人家,我不认识什么梅娘,我妻子病得很严重,我再不回去她就要死了!”她急得又踏脚又哭嚎,读书人的端方礼节被抛到九霄云外。
“这样吧,我和我娘跟着你走,你只管回去照顾你妻子,我拉着我娘,只让她远远的,绝不打扰你们,你看行不?”那男人恳求道。
姚芷衡慌得想不了任何事情,只要能回去便一口应下。
一进破屋,姚芷衡冲向床边拉起春芙的手,手心都是滚烫。
那老妇人见一个女人躺在床上,顿时嚎啕:“梅娘啊!阿娘找你找得好辛苦啊!”说着就要朝春芙扑过去。
她儿子放下水桶,一把抓住她,苦口婆心地说:“娘!那不是妹子!妹子找不回来了,您就当她死了!”
姚芷衡将男人带来的草药煎好喂与春芙喝下,又用冷水一遍一遍地给她擦脸擦手。
窗外渐渐有了曦光,姚芷衡还只当自己累到目眩看见白光。
再一摸春芙的额头,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温度。
姚芷衡一颗担惊受怕的心才放回胸腔。
回头一看院子里,那老妇人呜呜的哭着,他儿子抱着她,给她拍背顺气。
姚芷衡拖着又累又困的身体,站到他们面前,拱手低头道:“多谢大哥帮助。”
“没事,举手之劳嘛。”那男人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。
“令堂……”
男人见姚芷衡长衫素簪,是个文人模样,开口讲道:“老毛病了。我家里一个妹子,四年前走失了,遍寻不到。大夫说我娘气急攻心,迷了神志,恐怕恢复不好了。”
“昨夜里,一个没看住叫她跑了出来……没吓着郎君吧?”
姚芷衡连忙摇头,再次拱手:“是小生要感谢大哥善心,萍水相逢也愿意出手相助。还未请教大哥尊姓大名,若有机会,小生必当结草衔环以报。”
那男人腼腆起来,摇头道:“哪里那么大的恩。我也是感激你拦下我老娘,不然还不知她会不会和我妹子一样走丢了呢。我叫陈照,叫我陈大哥就行。”
“你是住这里?以后有什么事,都可以来找我。”陈照环视一眼,发现不对劲:“诶?这里不是公家收缴的房子吗?十几年没人住了。”
他抱紧老娘向后靠,面色惊恐:“你怎么进这间屋子的?你难道是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