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清晨,姚芷衡刚梳洗好就听见砰砰砰的敲门声,几乎要把门砸碎。一边拍一边高喊:“姚芷衡!”
她忍不住看天,肺里长长吐出一口气,拖长声音喊道:“来了”
门一打开,沈鹤宵惊恐的声音劈头盖脸泼向她:“你怎么会被从御史台踢出去!!!”
郁舟在一旁按住沈鹤宵的肩膀:“你冷静点!”
姚芷衡看着他俩,忍着笑道:“大清早的兴师问罪啊?”
她转头看向张棋音的房间,料想张棋音应该不会出来。
“进来吧。”
沈鹤宵着急地一张嘴没完没了:“我的祖宗啊!你前途一片大好,弹劾吏部侍郎干什么!郁舟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,结果跑去御史台一问,你直接赋闲了!”
姚芷衡笑得非常自然,“我既然在御史台当官,怎么就不能弹劾了?”
“你傻啊!哪有你这么直接上的?听说你还是当着郑侍郎的面递的折子!没见过你这么当官的!”郁舟恨铁不成钢。
姚芷衡拉过院子里的椅子坐下,手臂搭在椅子靠背上。
“我那是有原因的。你们以为我真那么莽撞?邱居远和邱行遥查过了,郑侍郎那里咬死说自己与玉金枝的死无关,我只能自己去诈他的话啊。我都想过,但凡他承认自己在这件事里有过失,我都会重新写折子,另找一个机会上奏。可是他仍然粉饰太平,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。”姚芷衡一摊手:“那没办法,我只能拿圣人来压他啊。可我低估了混官场的人。哪怕在圣人面前,他也可以面不改色的混淆是非。”
郁舟皱眉,说道:“这就是为什么官场上最怕得罪人啊。本来你在御史台,安稳一点一辈子吃喝不愁。结果你非要剑走偏锋,一告还告吏部侍郎!人家不搞你搞谁!”
姚芷衡叹一口气,“别骂了别骂了,我知道教训了。”
她抬起眼皮看两眼郁舟,“郁郎君如今怎样?金吾卫里还呆得习惯吗?”
郁舟单手插腰,语气兴致不高:“在我爹手底下做事,能好到哪里去。”
他看向姚芷衡:“别扯开话题!你以后怎么办?想调回祁梁难如登天!”
姚芷衡倒是无所谓,“安州又不远。离祁梁不过三天时间……”她越说越没底气,加上郁舟和
沈鹤宵两道眼刀,姚芷衡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。
“哎呀,别管它官大官小,好歹是个官嘛。”姚芷衡硬着头皮解释:“有一份力就出一份力,去了安州,照样是为国为民啊……”
“姚芷衡!”沈鹤宵打断她,烦躁地说:“我从小最敬佩的就是你!你文章第一好,学问第一好,品行也第一好,可现在算怎么回事?样样第一好的人,也得不到一个好境况?”他说着说着脑袋耷拉下去。
郁舟站在一旁不说话,直直得看着姚芷衡,像是要讨个说法。
姚芷衡有点迷惑,怎么被贬的是自己,委屈得却是他们呢?
她笑着安慰道:“谁说次次第一的人就不会遇见低谷?读那么多‘傅说胶鬲’的事迹都忘了?圣贤都还困心衡虑呢,何况我这个寒门学子。”
沈鹤宵撇撇嘴,“圣贤难过干我们什么事?可咱们相识一场,我们不能心平气和地看着你前程断送。”
郁舟抱着手臂点头,心里也是一腔郁闷。
有这一番话,有这一份情谊,姚芷衡觉得别说是安州,碧落黄泉都去得。
她向沈鹤宵招招手让他附耳来,悄悄说:“我倒是知道你的前程。”
“康成公主总是为画苦恼,你要是能在她那里混个脸熟,不说荣华富贵,兜底的靠山是稳的。”
沈鹤宵眼珠子瞪得牛大,“你还有这门道呢?!”
郁舟眼睛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