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芷衡小声开口:“可是,难道什么东西我都能要吗?这……不会纵容自己的贪欲最后无可挽回?”
张棋音一笑,朝姚芷衡挑眉问道:“如果我说你确实什么都能要,你会怎么想?”
姚芷衡皱着眉头不答话。
张棋音摸摸她的后脑勺,温柔说道:“每个人都知道君子之道,可现实却不是君子之世。我教你子集经史是为了让你明白‘纵天亦不可亡我’。找到自己的心才有立命的根基。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,而不是让别人白白捡了驾驭你的缰绳。人人都说君子清贵,可人人都在为了更好地活着而奔波。世上所有能让我们更好活下去的东西,我们为什么不要呢?”
“贪欲之心固然可怕,可只要你珍重自己,便万事于我如浮云,千般事物皆利我。”
张棋音握住姚芷衡的手,那眼神几乎把自己全部的力量灌入姚芷衡的双瞳中:“你要有征服一切的壮志。”
“钱财,名声,权力,尊重,所有世俗的东西在某些人眼里只有自己能碰,别人要碰那就是贪。可既然上苍给了我们一条命,怎么能不好好在这乐园里游戏一番?你难道就愿意退场,把筹码拱手送给他人?”
姚芷衡看向她的双眼拼命摇头。
张棋音笑着看她:“对嘛。”
她把盒子盖好,郑重地放在姚芷衡怀里:“马上秋考了,等你入仕之后,钱财有大用处。”
又点点她的鼻尖:“吃什么都不要吃没钱财的苦,我们吃得还不够多吗?万不要自讨苦吃。”
姚芷衡摩挲着盒盖,开口道:“我知道了……张娘子。”
张棋音听她这么喊,坏笑着一歪头:“嗯?”
姚芷衡低头抱着盒子,逃开她的眼睛。
张棋音笑意更深,装作伤心叹道:“唉,怎么还是不亲人?我当不得你的姨母?”
姚芷衡抬起头,忽然满眼通红蓄着泪,眉头都是水红色,在烛灯下可怜兮兮的。
张棋音吓得倒吸一口气,立刻不笑了,慌乱说道:“别别别……你别哭呀,你个丫头是眼泪做的,算了算了我不逗你了……”
姚芷衡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,她突然无声拥住张棋音。
张棋音不敢说话了。
姚芷衡嗅到她鬓上淡雅的桂花香。
“姨母。”她聂聂。
张棋音反抱住她,心脏一瞬悬空又重重落下:“你啊,小别扭。”
*
“你……心情好了?”徐月岚一见邱春芙便察觉到她不同以往。
“不算好,但……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。”邱春芙坐在桌边,指尖拨弄酒杯在桌上转圈圈。
她今日华光璀璨,梳着螺髻,簪着南海珍珠八颗,黄金步摇三组,缠臂金左右各一个,和徐月岚一身绛红束袖劲装比起来,好像她才是首富之女。
实在是重的挺不住了,春芙扶着发髻向徐月岚哭诉:“好重啊……我们只是吃顿饭,真的要这么隆重的打扮嘛?一路上别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土包子。”
徐月岚努努嘴,“他们知道什么?多好看啊,还值钱。我还想再往你身上塞点呢。”
邱春芙见她眼神里诡异的光芒越来越亮,心里毛毛的。
“我怎么感觉你看我像在看钱袋子……”
徐月岚朝她挤出一个笑脸。
忽然邱春芙伸手招呼:“姚郎!我们在这!”
姚芷衡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她俩面前,深深作揖:“抱歉,这里实在是离我家太远,错估了自己的脚程。”
徐月岚订位置订在倚江楼,祁梁城名气数一数二的酒楼。
倚江楼名气大不仅是因为酒美菜佳,更多是因为它在济河岸边,济河又是东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