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里住着的是穷苦贫户,她那边住着的是清贵人家。
姚芷衡看着手中那把精致上乘的伞,摩挲着说了句:“好伞。”
马车虽然有顶有壁,可奈何雨势太急,邱居远和邱行遥死命拉扯挡风的布帘也是于事无补。只能一人守住一边的小窗口,邱春芙上车的时候跟看见两尊门神一样。
“姑奶奶啊!你送礼也不看看时候!风雨交加的,明天就不能送?”
邱行遥向妹妹述说着不满,结果雨飘进嘴里,他连忙呸呸两下。
邱居远也面露难色,“春芙,下次还是换个时间送吧。”
春芙坐在中间,双手撑着下巴:“你们懂什么。姚郎过得辛苦,我对他好些不行啊?”
“什么叫‘我们懂什么’?你是他同窗还是我们是?”邱行遥和她吵起来:“我们仨都认识四年了!他进学馆第一天我们就是朋友。呸呸!”
“姚郎?”邱居远抓住这个称呼。
“姚郎?”邱行遥复述。
春芙有点不好意思,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。
两人都是一张坐等好戏的脸。
她索性破罐子破摔,理直气壮道:“怎么了,就算你们同窗四年,还不是忽视他。”
“忽视?我们怎么就忽视他了?你打听打听沐德堂哪个学生不是对姚芷衡毕恭毕敬的?”
春芙白眼一翻:“那是你们求着他帮你们构思文章!有求于人凭什么不毕恭毕敬?”
“我……”邱行遥一时哑口无言。
邱居远劝说:“最好还是不要做出一种‘可怜’的样子吧,再怎么说也是豫成学馆的学子,以后照样会仕途光明。可怜他有点蔑视人家的感觉。”
“我没有,”春芙直起身子反驳邱居远,又单手撑着头:“跟你们说不明白,这是女孩子的感知。”
她突然想起一件事,“对了,我以前在你们书桌上看到他写的一篇……关于前朝男女官并用的文章,为什么找不到了?”
邱居远问:“你找那篇干什么?”
“我想再看看啊。”
“我们那里还有芷衡写的其他文章,你要想看随时可以看。 ”邱居远一顿,“但那篇文章我已经烧了。”
“什么!为什么啊?”
邱行遥默默把头扭向窗外。
邱居远平静地解释:“你不该看那篇文章。确实是好文章,但不顺今日朝廷之势。芷衡太犟,本来就不该从女官这个点入手。连我们岑先生都只点评那篇是‘以史为鉴,文思缜密’,但对现实无益。”
春芙听了心下一震,只好垂眼沉默。
次日一早,仆役给春芙递上来一封无名的信。
“姚郎?”
她连忙兴奋拆开,抽出信纸却只见四个字:“江湖救急。”落名处,画了一个弯弯的月亮。
春芙对信喃喃:“她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*
徐府下人带春芙走过小花园,又绕过长长的回廊,踏上一道石桥。
春芙见越走越深,问道:“请问……我记得以前你家小姐住得没有这样偏啊?”
那下人听了,也不回答,只是低头抿嘴,继续带路。
春芙更疑惑了。
直至来到一处绣阁,瓷碎玉破的声响在里面炸响,春芙吓得倒吸一口气。
绣阁门上,挂着一把沉甸甸铁锁。
春芙心下暗道不好,“你家小姐出什么事了吗?”
可下人还是不言不语,只利索地将锁打开,做了个请的姿势,立在门外并不踏入。
春芙以前来过徐月岚的住处,她记得从前是个小院子,不是这里。
心里诡谲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