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芷衡看着她的眼睛,淡淡一笑。她并不开口,但却吃了颗定心丸,霎时间百病全消。
“你呀,就是瞻前顾后心思沉。哪里像个十七的姑娘?”张棋音将斗篷抖了两下,理好挂在墙壁上,一回身,见姚芷衡怀里抱着个小黑盒子。
“这是什么?”她朝盒子打量两眼。
姚芷衡把盒子往怀里锢得更紧,“安州带回来的。一朵花。”
“什么?”张棋音眼惊瞪大,“带一朵花回来干什么?”
姚芷衡讪讪一笑,摸摸盒子没回答。
“唉算了,反正你从小傻气……”张棋音坐在姚芷衡旁边,笑得合不拢嘴,伸手摸摸姚芷衡的鬓角,“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一定会回来。”
突然的温情袭来,姚芷衡僵着脖子不敢动。很多时候张棋音笑话姚芷衡没出息,姚芷衡觉得她说的对。比如现在她都手腕又在发抖。
姚芷衡余光瞟到张棋音眼角的细纹和眼下浮肿的青黑团块。
“您休息不好吗?”
张棋音察觉到姚芷衡的目光,抬手挡住了眼下肌肤,顺便打了个哈欠,“入冬的时候我有几天老做噩梦,可能人老了,总是想起以前的事。结果几天休息不好,之后反而日日困睡。”
她哈欠打完,撑头向姚芷衡抱怨:“青春一去不复返啊……”
姚芷衡含笑安慰她:“等开了春就有精神了。”她低头看向怀里的盒子,琢磨要快点起身出门去,却想起来另一件事。
姚芷衡面容一瞬严肃,看向张棋音,“张娘子,徐澄断了一条腿吗?他好了吗?”
“啊?”张棋音被问得措不及防,眼神左右微晃,小声推脱道:“我怎么知道……”
姚芷衡将盒子放在桌上,身体倾向她:“我在安州遇见昔日同窗,他告诉我徐澄被人报复了,从山上摔下来,腿都摔断了。您不知道?”
姚芷衡知道自小陪伴自己的张娘子是有些本事的,哪怕足不出户,也对这祁梁城洞若观火。
张棋音眼睛上翻盯着屋顶,好像要找出来房梁有没有蜘蛛。她眼睛微眯,逃避姚芷衡的目光。
“哎呀,好了好了……我只是托人在他马车上动了点手脚。他折磨你一顿,这账总要讨回来的吧!”张棋音耸耸肩,似乎这只是‘想要去逛街可是今天下雨路滑’这样的无奈之事。
姚芷衡心中顿时惊怕,“谁?你在祁梁还有别的认识的人?你现在不怕仇家找来?”
张棋音听姚芷衡念念叨叨,觉得好笑,“呀,你也开始管起我来了?”她捏捏姚芷衡的脸肉:“别操心,我只是放下了。”
“与其偏安一隅苟且偷生,不如直面残局,至少有力气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。”
姚芷衡心头微动,不再敢直视张棋音,悄悄移开了眼神,“谁?”
“什么?”
姚芷衡目光垂到地上盯着自己的鞋尖:“你要保护谁?我……可以帮你……”
张棋音被姚芷衡的问惊得又好气又好笑,“我当初怎么没发现,你在这些事上这么笨呢?”
姚芷衡听闻,头低得更往下,像只没抓到鱼的猫。
张棋音笑着摇摇头,算了,她和这丫头计较什么呢?本来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,以后估计得用一辈子去学怎么去直面感情,现在还不急。
“我在这祁梁的牵挂,现在只有你。听到了吗?”
姚芷衡耳朵尖暗自红了,乖顺地点点头,虽然还是没把头抬起来,但张棋音看见她眼睫眨眨。
“张娘子,我有件事情想请教您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如果,你很想抓住一个人,可是你又知道你们不可能长久地亲密下去,你还会靠近那个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