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那老妈妈道:“你们凑巧,我正要往长沙,何不就同我去。”三个听说大喜。老妈妈便招冰娘也去车上坐了,分路而行,不表冰娘同那老妈妈去。
如今却说莲娘,是个不出闺门的女子,阴间与阳间总一般,那里走得许多路。走了一回,便要歇息一回,一连歇了十多回,方才望见成都府城。莲娘在路上,和姚寿之商量道:“妾想回阳去倘有翻变怎么处?不如先都到郎君家中,郎君返了魂,却去讨妾的尸骸来,令妾还魂,妻生在郎君家中,这便没得说了。”
姚寿之连称有理。两个到了家中,姚寿之先去安顿莲娘在耳房里,自己走入中堂。原来他死了两日,丁约宜娘子叫人摸他心头,却还热的,因此未入棺。当下魂儿一到,便活了转来。家中大喜。姚寿之坐起身就说:“我要施家去。”
丁约宜娘子在旁道:“叔叔才得苏醒,如何好便出门。”姚寿之应道:“不妨。”讨口汤水吃了就走。众人止他不住。丁约宜娘子便叫儿子福郎,和姚寿之自己家僮阿才,跟了去。那福郎也已有十四岁了。
姚寿之到得施家,那边众人一见,都嚷道:“鬼来了!”鸦飞鹊乱的逃散。施孝立在厅上见了,也回身要走,却被姚寿之赶上一步,拖住道:“不要惊慌,小生实不是鬼。”
施孝立方才定了神,请他去坐,还惊得一句话也问不出。
姚寿之便把自己阳寿未尽,阴司放他回来,并求得莲娘还魂,判作夫妻的话,细述一番。
施孝立道:“却缘何不见小女活转来呢?”
姚寿之道:“令爱是和小生一道回阳的,令爱之魂,还在小生家中。令爱意思,要在舍下成亲,因此小生特来,要请过肉身去。”
施孝立听了,怀着疑团,却因他说得有根有瓣,又巴不得女儿再活,倒有些不得不信起来。莲娘尸首也还未曾入殓,便叫家人抬稳了,施孝立夫妻也同着到姚家去。
正要起身,姚寿之对施孝立道:“小生还有句话要讲。”施孝立道:“有何见教?”姚寿之道:“阴司已曾判为夫妇,因是令爱魂尚未返,不好便叙子婿礼。今番却不要再变卦才好。”
施孝立忙道:“前遭也不是我要翻悔,实系无可奈何。今番倘果重生,怎忍再忘大恩。即使黄家有什说话,我拼着与他那里打官司便了。老兄不信,今日也恰好是黄道吉日,但得小女活转,即便成亲如何?”
姚寿之方才满心欢喜。领了众人到家,指点他们抬莲娘到耳房里。才进得槛,见莲娘手脚都动起来,竟活了。
施孝立夫妻大喜,姚寿之便央人去唤音乐,又买办献天祭祖礼物。施孝文也没得说,和尹氏赶回去取了莲娘的衣服首饰,再来姚家同观花烛。
那夜酒散,姚寿之送了丈人丈母出门,回到房里,莲娘已卸了妆。夫妻两个携手登床。
凡百事体,到手得难些的,分外快活。姚寿之题那倦绣图诗,中得莲娘意来,自家道这亲事成的了,又谁知施孝立嫌女婿贫穷,不肯起来,弄得男愁女怨。后来,莲娘害病,施孝立亲口许出肯割肉的,把女儿才嫁他。姚寿之去应了募,这番亲事,自然万稳的了。却因黄家要涉讼,仍是做了个画饼充饥,望梅止渴。直到死去,阴司里判了夫妇回阳,却还用许多深谋远虑才得拢来,可不烦难!又兼一个是锦心才子,一个是玉貌佳人,这回新婚燕尔,自然说不尽那万种恩情的了。
不道方能得乐,却又生愁。他夫妻今日成得亲,那同还魂的新闻,就传遍了一座成都府城。黄有成家晓得了,十分忿怒,只道施孝立假称女儿病死,去那姚家作妇。他父亲黄化之是死过多年的了,他便去寻了媒人,具一张状子,自己出名,去县里控告。
那知县姓平名恕,做官倒也清廉,办事也勤。便出签拘施孝立、姚寿之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