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卷 王通判双雪不明冤(5 / 7)

叫求人布施,已一个多月了。自从那夜李家妇人被杀之后,就不听得他的声响了。若道是别处去了,怎有这样恰好的事?况且地方上不曾见有人布施他的,怎肯就去。这个事着实有疑。”

通判闻言道:“杀人作歹,正是野僧本等。这疑也是有理的。

只那寻这个游僧处?”老者道:“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。老爷唤那程某出来,说与他知道。他家道殷实,要明白这事,必然不吝重赏。这游僧也去不久,不过只在左近地方,要访着他也不难的。”通判依言,狱中带出程朝奉来,把老者之言说与他。程朝奉道:“有此疑端,便是小人生路。只求老爷与小人做主,出个广扑文书,着落几个应扑,四处寻访。小人情愿立个赏票,认出谢金就是。”当下通判差了应扑出来,程朝奉托人邀请众应扑说话,选送了十两银子做盘费,又押起三十两,等寻得着这和尚,即时交付,众应扑应承去了。

原来应扑党与极多,耳目最众,但是他们上心的事,没有个访拿不出的。见程朝奉是个可扰之家,又兼有了厚赠,怎不出力?不上一年已访得这叫夜僧人在宁国府地方乞化,夜夜街上叫了转来,投在一个古庙里宿歇。众应扑带了一个地方人,认得面貌是真,正是岩子镇叫夜的了。众应扑商量道:

“人便是这个人了,不知杀人是他不是他?就是他了,没个凭据,也不好拿得他,只可智取。”算计去寻了一件妇人衣服,把一个少年些的应扑,打扮起来,装做了妇人模样。一众人去埋伏在一个林子内,是街上回到古庙必经之地,守至更深,果然这僧人叫夜转来。塞了梆,正自独行林子里。假做了妇人的,低声叫道:“和尚,还我头来!”初时一声,那僧人已吃了一惊,立定了脚,昏黑之中,隐隐见是个穿红的妇人,心上虚怯不过了。只听得一声不了,又叫:“和尚,还我头来!”

连叫不止,那僧人慌了。颤笃笃的道:“头在你家上三家铺架上不是?休要来缠我!”众人听罢,情知杀人事已实,胡哨一声,众应扑一齐钻出,把个和尚捆住。道:“这贼秃!你岩子镇杀了人,还躲在这里么?”先是一顿下马威,打软了,然后解到府里来。通判问应扑:“如何拿得着他?”应扑把假装妇人吓他,他说出真情,才擒住他的话,禀明白了,带过僧人来。僧人明知事已露出,混懒不过,只得认道:“委实杀了妇人是的。”通判道:“他与你有什么冤仇?杀了他。”僧人道:

“并无冤仇,只因那晚叫夜,经过这家门首,见店门不关,挨身进去,只指望偷盗些什么。不晓得灯烛明亮,有一个美貌的妇人,盛装站立在床边。看见了不由得心里不动火,抱住求奸,他抵死不肯。一时性起,拔出戒刀来杀了。提了头就走,走将出来,才想道:‘要那头做什么?’其时把来挂在上三家铺架上了。只是恨他那不肯,出了这口气。当时连夜走脱此地。而今被拿住,是应得尝他命的,别无他话。”通判就出票去,提那上三家铺上人来问道:“和尚招出人头在铺架上,而今那里去了?”铺上人道:“当时实有一个人头挂在架上,天明时见了,因恐怕经官受累,悄悄将来,移上前去十来家赵大门首一棵树上挂首。已后不知怎么样了?”通判差人押了这三家铺人来提赵大到官,赵大道:“小人那日早起,果然见树上挂着一颗人头,心中惊惧,思要首官。诚恐官司牵累,当下悄地拿到家中埋在后园了。”通判道:“而今现在那里么?”

赵大道:“小人其时就怕后边或有是非,要留做证见,埋处把一棵小草树记认着的,怎么不现在?”通判道:“只怕其间有诈伪,须得我亲自去取验。”通判即时打轿,抬到赵大家里,叫赵大在前引路。引至后园中,赵大指着一处道:“在这底下。”

通判叫从人掘将下去,刚耙得土开,只见一颗人头连泥带土,毂碌碌滚将出来。众人发声喊道:“在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