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泳曰:“昏忘,实不省于何处遭遇太师?”桧入室,有顷,取小册示泳使观之。首尾不记他事,但有字一行曰:“某年月日,某人钱五千,曹泳秀才绢二匹。”盖微时,索游富人家得五千,求益不可,泳时为馆客,探囊中得二缣曰:“此吾束修之余也,今举以遗子。”既别,不相闻。虽知桧贵震天下,不谓其即秦秀才也。泳曰:“不意太师乃能记忆微贱如此。”桧曰:“公真长者。”命其子孙出拜之。俾以上书易文资,骤用之至户部侍郎,知临安府,与谢尝有隙,台州之狱,泳有力焉。
桧暮年颇有异志,泳实预其密谋。熔本桧妻党王氏子,蠢骏。尝燕亲宾,优者进妓,熔于座中大笑绝倒,桧殊不怿。桧素畏内,妾尝孕,逐之,生子为仙游林氏子,曰一飞,以桧故,仕至侍郎兼给事中。其兄一鸣,弟一鹗,皆位朝列。泳尝劝桧还一飞以补喜处,未果而桧死云。
此事闻之谢之孙直。《中兴遗史》所载则曹筠也,与此颇有异同,故详载之。
○朱汉章本末
绍兴三十二年六月十一日内禅,前一日宰相朱倬罢。倬字汉章,三山人,登宣和第。或谓张浚明橐荐之,非也,其实因刘贵妃以进。
妃,北人,流寓闽中,有殊色。中贵人掌神御者图上其貌,久之不省,始归西外之宗家。它日,上见图悦之,命召入,遂有宠。其父懋,后至节度使。倬居乡里识之,夤缘缔交。后为学官,请外,得舒州。将陛辞,刺知上燕闲所观史传,于奏疏中道之,大称旨,留为郎。不数年,为中司,遂至宰相。
最恶王十朋,其在台,尝风陈丞相康伯去之。陈以告汪圣锡,汪曰:“彼为中司,胡不自击之?”陈曰:“畏公议也。”汪曰:“彼且畏公议,相公独不畏公议乎?”既而十朋不自安,请外,将予郡,倬又曰:“颠人如何作郡?”乃得外大宗丞。公论大喧,然上眷殊厚。
辛巳,视师回至平江,洪遵景严为守。时倬与康伯并相,遵以求入为祷,倬唯唯,康伯曰:“进退近臣,当由上意,非某所敢知也。”及将内禅,康伯奏:“书沼方冗,翰苑独员洪遵在近。”欲召之,倬恶其非出己,即曰:“不可。其弟迈新为右史,今复召遵,此苏轼与辙所以变乱元也。”上卒召遵副端。
张震真父为同列言:“上方行尧舜之事,此人岂可辅初政?不去之,必为天下患。”遂力攻之。上初不听。时竞传覃霈在学生员皆免解,倬子端厚尝肄业,既荫补矣,颇欲并缘在学人例,窜名其间。真父廉得其事,疏中言之,上始怒,遂罢相。景岩适当制,有云:“为君子邦家之基,曾未闻于成效。有元良天下之本,乃欲冀于畴庸。时真父疏不付出,内外迄莫知所坐,虽倬亦自疑惧,惴惴累年。
汪公帅闽,至郡,方欲谒之,一夕暴下卒。国史本传乃谓高宗有内禅意,倬请徐之,及孝宗即位,谏臣以为言,以忧惧卒。或以为服药而殂,皆不然也。
○陆务观得罪
陆务观以史师垣荐,赐第。孝宗一日内宴,史与曾觌皆预焉。酒酣,一内人以帕子从曾乞词。时德寿宫有内人与掌果子者交涉,方付有司治之。觌因谢不敢曰:“独不闻德寿宫有公事乎?”遂已。
它日,史偶为务观道之,务观以告张焘子宫。张时在政府,翼日奏:“陛下新嗣服,岂宜与臣下燕狎如此?”上愧问曰:“卿得之谁?”曰:“臣得之陆游,游得之史浩。”上由是恶游,未几去国。
○苏师旦麻
苏师旦将建节,学士颜或、莫子纯皆莫肯当制。易祓彦章为枢密院检详文字,师旦为都承旨,祓与之昵,欣然愿任责。遂以国子司业兼两制,竟为师旦草麻,极其谀佞。至用前人旧封所为有文事,有武备,无智名,无勇功者,盖以孔子比之,子房不足道也。既宣布,物论哗然,亟擢祓左司谏。诸生为之语曰:“阳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