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至屈,有何事相托?” 生曰:“无之。”式方曰:“公有男否?”曰:“一人。”“何职?”曰:“得衙前虞侯足矣。”式方便授牒,兼赠钱百千文,用为葬具。又问所欲,曰:“某自诬死,必无逃逸,请去桎梏,沐浴,见妻子,嘱付家事。”公皆许。至时,式方乃登州南门,令引出,与之诀别。乐生沐浴中栉,楼前拜启曰:“某今死矣,虽死不已。”式方曰:“子怨我乎?”曰:“无,中丞为制使所迫耳。”式方洒泣,遂令领至球场内,厚致酒馔。餐讫,召妻子别,问曰:“买得棺未?可速买,兼取纸一千张,笔十管,置棺中。吾死,当上诉于帝前。”问监刑者曰:“今何时?”曰:“日中。”生曰:“吾日中死,至黄昏时,便往宾州,取副将某乙。及明年四月,杀制使裴郎中。”举头见执捉者一人,乃虞侯所由,乐曾摄都虞侯,语之:“汝是我故吏,我今分死矣,尔慎忽折吾颈,若如此,我亦死即当杀汝。”所由至此时,亦不暇听信,遂以常法,拉其头杀之,然后笞,笞毕,拽之于外。拉者忽惊蹶,面仆于地死矣。数日,宾州报,副将以其日黄昏,暴心痛疼。制者裴君,以明年四月卒。其年十月,式方方于球场宴敕使次,饮酒正洽,忽举首瞪目曰:“乐某,汝今何来也?我亦无过。”索酒沥地祝之,良久又曰:“我知汝屈,而竟杀汝,亦我之罪。”遂暗不语,舁到州,及夜而殒。至今桂州城南门,乐生死所,方圆丈余,竟无草生。后有从事于桂者,视之信然。自古冤死者亦多,乐生一何神异也。(出《逸史》)
唐朝的中丞杜式方任桂州观察使,正遇上西源一带有贼寇占山造反。杜式方奉诏讨伐捕捉。后来皇上又派一个姓裴的郎中带着皇帝的命令招抚贼寇。等他们经过桂州的时候,式方派了一个姓乐的押衙和两个副将相随。到了宾州,裴郎中命令乐生和副将二人到贼营中传达皇上的诏令,并且给贼帅写了一封信,招抚他们归顺朝廷。乐生一直是个读书人,讲仁义。他们到了贼营以后,贼帅黄少卿很高兴,留他们住了几天。他很喜欢乐生的佩刀,恳切地希望乐生送给他,少卿用两名年轻婢女酬谢,就算抵佩刀的价值。回来复命后,副将和乐生合不来,就对裴郎中报告说:“姓乐的把军事秘密都泄露给贼帅了。贼帅很亲近他,所以赠给他两个年轻女人。”裴听后很生气,派人去搜查,果然搜到二女。乐生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。并且说:“我的刀价值几万钱,我心里把它当成宝物那样爱惜,因为我正奉使命,贼帅求我送给他,我是不得不给,他还给我的价值还不到那刀的价值的一半,我有什么过错?”乐生因为生气,说话的措词也很生硬严厉。裴郎中更气愤,就把他囚禁在宾州监狱,给式方写了一封信,并在公文中诬陷乐生犯了大罪,请式方一定要杀他。式方因为是远镇,皇上的特使说他的部下受了贼寇的贿赂,并要求诛杀,他也不得不按法律办。但是式方心里是明白乐生冤枉。乐生也有状子写得很细。式方于是就令人持公文追回乐生。他约见使者并当面对他说:“乐生如果想逃跑的话,你们千万不要禁止他,并把我的用心告诉他。”使者到乐生被囚禁的地方对乐生说了式方的意思。乐生听后说:“我没有罪,宁肯死;如果逃跑,就证明我有罪。”乐生回到桂州,式方就召乐生来,问他的情况。乐生就把前后经过详细地陈述一遍。式方就把特使的公文给他看,然后说:“现在看这件事,我并不是不知道你的冤枉,然而没有办法救你呀。怎知办?”于是就下令审讯。乐生问审讯的人:“中丞的意思怎么样?”回答说:“中丞按照特使的意见,你的死罪是免不了了。”乐生说:“中丞的意见也是这样,我还申诉什么。”就让他拿来笔按照条文说自己怎样接受了贼帅的赃物等情况。式方很怜悯他为他惋惜。将要处决了,式方让人把他领来说:“我知道你太冤屈了,还有什么事托付给我吗?”乐生说:“没有。”式方说: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