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身形俱都走去。老尼姑随后也站起身形,说道:“娘子,我要告便。”陶氏未及答言,老尼姑已经走出里套间。陶氏方要站起身来,被焦公子伸手拦住,叫道:“娘子!何必这样的避嫌?”陶氏本来是假意的要走,要是好人早就不能在庙里与男子共桌而食了。陶氏被焦公子这一拦阻,正中心中之意,此时老尼姑与小尼姑俱都走了,房中只剩下陶氏与焦公子二人,四目对视良久,焦公子叫道:“师娘!你还认识我吗?”陶氏说道:“我仿佛在哪儿见过贵公子,一时想不起来了。”焦公子说道:“黄昆黄二爷是我师傅,他娶你的时候,我还前去行人情呢。”陶氏此时心中这才明白,哪知这佛门净地,竟作了淫妇淫夫欢乐场了。二人正在叙谈之际,小尼姑与老尼姑俱各由外面进来,老尼姑眯缝着眼叫道:“公子爷与娘子,你二人称了愿啦,可别忘了引线之人。老身还要讨娘子的赏呢。”陶氏说道:“大师傅包含些,不嫌我们,我们还能忘得了大师傅的好处吗?”自此日起,焦公子每日与陶氏在佛门净地行其秽亵之事,日子一长了,两个小尼姑也得不着焦公子的实惠啦,每逢焦公子与陶氏来到了的时候,两个小尼姑便念叨闲话:“这是佛门净地,不是专为你们修的观音庵。”焦公子虽然不愿意听,也不好意思发作。陶氏说道:“公子,咱们有现成的宅子,为什么在这儿受他们这个窝心气呢?明天你不要到观音庵这儿来啦,简直你就到我家去吧。咱们俩人也太糊涂啦,现放着独门独院,谁能干涉咱们呢?”焦公子说道:“黄昆可不是好惹的,他又与我有师徒之谊,倘若被他撞见,如何是好?”陶氏说道:“计算日期,最早也得四五个月。如今才二月有余,人焉能来的了?现在你虑的过早。”他们二人在庙里因为受小尼姑的气,遂移在黄昆的家中。初时焦公子每日到掌灯的时候去,天光一亮便走;后来胆儿越发的大了,因为四邻都是好人,也没有人管这宗闲事。一个是色中的恶鬼,一个是水性杨花,二人正自如胶似漆。
这日正在吃早饭的时候,忽听门外有人叫门的声音,陶氏一听,知道不是外人,正是玉面秀士赵得胜的声音。就听:“师娘开门来!师娘开门来!”陶氏吓得魂魄皆惊,叫道:“公子,外面是黄昆的徒弟叫门,公子你暂且屈尊屈尊吧。”列位,焦公子与赵得胜都是黄二爷的徒弟,焦公子还到赵家村去过,彼此都有来往。在昔时,师徒这宗情谊,最重不过,焦公子一听是师兄的声音,他也吓得无有办法了。因为人要做出无礼的事,不论有多大的势力,他当时也亏心,这是一种天良作用。焦振芳闻听陶氏叫他屈尊屈尊,遂问道:“怎样躲避?”陶氏用手指床下的茶青帘儿,叫道:“公子你且钻在床底下,用茶青帘挡着你,他要是进来,也看不见。”此时赵得胜在外面叫门的声音更紧了。你道赵得胜自那日负气而去,为何今日又想到他师娘这儿来呢?皆因为黄昆临走的时候,将家中一切之事再再谆嘱,俱都托付在赵得胜身上,得胜自己一回想:“师娘不好,我师傅他老人家可并不知道。倘若他老人家若是回来的时候,好几个月的光景,我若不来照应,还有可说,对于师娘的用度,我当然要问问。”赵得胜想到这里,遂由家中拿了十几两散碎银子,送来作为度日零用之资,不想冤家路窄,正遇焦公子与陶氏在屋中共桌而食之际。此时焦公子钻在床底下,陶氏心中止不住直跳,气息喘吁吁的,就与赵得胜开门来了。陶氏来到门前,假意问道:“什么人大喊小叫的,这样忙啊?”赵得胜说:“是我,师娘。你开门吧,怎么这半天才来开门呢?”陶氏将门开了说道:“正梳着头呢。你不是不上我们家里来了吗?你又干什么来?”赵得胜说道:“我怕师娘没有花的,特意前来与师娘送些钱来。”陶氏说道:“指亲不富,看嘴不饱。没有花的,将就着也得活着。”说着话,一伸手说:“钱呢?拿来吧。”赵得胜一见师娘头发蓬松,神色不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