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回 虚捏鬼哄佳人止引佳人喷饭(3 / 5)

、无盐流芳名教,却又不过一丑妇人。若水小姐,真河洲之好逑,宜君子之展转反侧以求之者也。若求而得之,真可谓享人间之福矣!但可惜我铁中玉生来无福,与她生同时,年相配,人品才智相同,又彼此极相爱重,偏偏的遇得不巧,偏遇在患难之中,公堂之上,不媒妁而交言,无礼义而自接,竟成了义侠豪举,去钟鼓之乐,琴瑟之好,大相悬殊矣。若已成义侠,而再议婚姻,不几此义侠而俱失乎!我若启口,不独他人讥消,即水小姐亦且薄视我矣,乌乎可也!今惟有拿定主意,终成个感恩知己之人,便于心无愧也。”又想道:“她不独持己精明,就是为我游学避仇发的议论,亦大有可想。即劝我续箕裘世业,不必踽踽凉凉,以走天涯,此数语,真中我之病痛。我铁中玉若不博得科甲功名,只以此义侠遨游,便名满天下,亦是浪子,终为水小姐所笑矣。莫若且回去,趁着后年乡会之期,勉成了父母教子之望,然后做官不做官,听我游侠,岂不比今日与人争长竞短,又高了一层!”主意定了,遂一径回大名府去。正是:言过还在耳,事弃尚惊心。

同一相思意,相思无比深。按下铁公子回家不提。却说水小姐自从差水用送盘缠路费与铁公子,等了半日,不见回信,心下又恐为奸人所算,十分踌躇。等到日中,水用方回来报说,道:“铁相公此时方出城来雇牲口,银子、小包已交付铁相公与小丹收了。”冰心小姐道:“铁相公临行,可有甚言语吩咐?”水用道:“铁相公只说,他与小姐陌路相逢,欲言恩,恩深难言;欲言情,又无情可言。只叫我多多拜上小姐,别后再不可以他为念就是了。”冰心小姐听了,默然不语,因打发水用去了。暗自想道:“他为我结仇,身临不测,今幸安然而去,也可完我一桩心事。但只虑过公子与叔于水运,相济为恶,不肯忘情,未免要留一番心机对付。”

却喜得水运伤触了铁公子,不辞而去,自觉有几分没趣,好几日不走过来。忽这一日,笑欣欣走过来,寻见冰心小姐说道:“贤侄女,你知道一件奇事么?”水小姐道:“侄女静处闺中,外面奇事,如何得铆?”水运道:“前日那个姓铁的,我只道他是个好人,还劝侄女嫁他,倒是你还有些主意,不肯轻易听从,若是听从了,误了你的终身却怎了。——你且猜那姓铁的是甚等样人?”冰心小姐道:“他的家世,侄女如何得知?看他举止行藏,自是个义侠男儿”水运听了打跌道:“好个义侠男儿!侄女一向最有眼力,今日为何走了?”心小姐道:“不是义侠男儿却是甚人?”水运道:“原来是个积年的拐子!

前日装病,住在那哩,不知要打算做甚伎俩,还是侄女的大造化,亏我言语来得尖利,他看见不是头路,下不得手,故假作悻悻而去。谁知瓦罐不离损伤破,他才走到东镇上,就弄出事来了。”

冰心小姐道:“弄出甚样事来?”水运道:“东镇上一个大户人家,有个爱妾,不知他有甚手段,人不知鬼不觉,就拐了出来逃走。不料那大户人家养的闲汉甚多,分头一赶,竟赶上捉住了,先早打个半死,方送到镇守衙门。他若知机识窍,求求镇守,或者打几下放了他,还未可知,谁料他蠢不过,到此田地,还要充大头鬼,反把镇守冲撞了几句,镇守恼了,竟将他解到道里去了。都说道这一去,拐带情真,一个徙罪是稳稳的了。”冰心小姐道:“叔叔如何得知?”水运道:“前日鲍知县去与道尊庆寿,跟去的衙役哪一个不看见,纷纷乱传,我所以知道。”

冰心小姐听了,冷笑道:“莫说铁公子做了拐子,便是曾参真真杀人,却也与我何干?”水运道:“可知道与你无干,偶然这等闲论,人生面不熟,实实难看,若要访才,还是知根识本的稳当。”冰心小姐道:“若论起铁公子之事,与侄女无干,也不该置辩。但是叔叔说人生面不熟,实实难看,此语似讥消侄女眼力不好,看错了铁公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