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暧昧,劈空竟拿之理。”过公子道:“若不去拿,岂有老父母治化之下,明明容他们一男一女,在家淫秽,有伤朝廷名教之理?”县尊道:“淫秽固伤名教,若未如所说,不淫不秽,岂不又于名教有光?况这水小姐,几番行事,多不可测,这一个铁生,又昂藏磊落,胆勇过人,岂可寻常一概而论?”过公子道:“这水小姐,治晚生为她费了无数心机,是老父母所知,今竟视为陌路。这铁生毫无所倚,转为入幕之宾,教治晚生怎生气得他过!”县尊道:“贤契不须着急。本县有一个门子,叫做单佑,专会飞檐走壁,钻穴箭墙。
近为本县知道了,正要革役,治他之罪。今贤契既有此不明不白之事,待本县恕他之罪,叫他暗暗一窥,贞淫之情,便可立判矣。”过公子道:“若果如此,使她丑不能遮,则深感老父母用情矣。”
县尊因差人叫将单佑带来。县尊点点头,叫他跪在面前,吩咐道:“你的过犯,本该革役责罚的。今有一事差你,你若访得明白,我就恕你不究了。”单佑连连磕头道:“既蒙大恩开释,倘有差遣,敢不尽心?”县尊道:“南门里水侍郎老爷府里,你认得么?”单佑道:“小的认得。”县尊道:“他家小姐,留了个铁公子在家养病,不知是为公,还是为私,你可去窥探个明白来回我,我便恕你前罪,决不食言。倘访不的确,或蒙混欺蔽,别生事端,则你也莫想活了!”单佑又连连磕头道:“小的怎敢!”县尊因叫差人放了单佑去了。正是:青天不睹覆盆下,厨中方知鲮鲤心。
莫道钻窥非美事,不然何以别贞淫?
过公子见县尊差了单佑去打听,因辞谢了回家去候信不提。
却说这单佑领了县主之命,不敢怠慢,因悄悄走到水府前后,看明的确。挨到人静之时,便使本事拣低矮僻静处,爬了进去,悄悄踅到厨房外打听。只听见厨房里说:“整酒到大厅上与铁相公起玻”因又悄悄的踅到大厅上来,只见大厅上,小姐自立在那里,吩咐众人收拾。他又悄悄从厅背后屏门上,轻轻爬到正梁高头,缩做一团蹲下,窥视下面。只见水小姐叫家人们在大厅的正中间,垂下一挂珠帘,将东西隔做两半,东半边帘子外设了一席酒,高高点着一对明烛,是请铁相公坐的;西半边帘内,也设了一席酒,却不点灯火,是水小姐自坐陪的。
西边帘里黑暗,却看得见东边帘外;东边帘外明亮,却看不见西边帘里。又在东西帘前,各铺下一张红毯,以为拜见之用,又叫两个家人,在东边伺候;又叫两个仆妇,立在帘中间,两边传命。内外斟酒上菜,俱是丫鬟。
诸色打点停当,方叫小丹请相公出来。原来铁公子本是个硬汉子,只因被毒药病倒,故支撑不来。今静养了五六日,又得水小姐药饵斟酌,饮食调和,不觉精神渐渐健旺起来,与旧相似。冰心小姐因所谋得遂,满心欢喜,故治酒与他起玻铁公子见请,忙走出房,看见冰心小姐垂帘设席,井井有条,不独心下感激,又十分起敬。因立在东边红毯上,叫仆妇传话,请小姐拜谢。仆妇还未及答应,只听得帘内冰心小姐早朗朗的说道:“贱妾水冰心,多蒙公子云天高谊,从虎口救出,其洪恩不啻天地父母。况又在公堂之上,亲承垂谕,本不当作此虚假防嫌,但念家严远戍边庭,公子与贱妾,又皆未有室家,正在嫌疑之际,今屈公子下榻于此,又适居指视之地,万不得已,设此世法周旋,聊以代云长之明烛,乞公子勿哂勿罪。”
铁公子道:“小姐处身涉世,经权并用,待人接物,情理交革,屈指古今闺阁之秀,从来未有。即如我铁中玉陷于奸术,惟待毙耳。设使小姐于此无烛照之明,则不知救,无潜移之术,则不能救;无自信之心,则不敢救。惟小姐独具千古的灵心侠胆,卓识远谋,不动声色,出我铁中玉于汤镬之中,而鬼神莫测,真足令剧孟寒心,朱家束手。故致我垂死之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