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回 冷面孔翻得转一席成仇(4 / 6)

着铁公子问道:“好英俊人物!且请教长兄尊姓台号?”铁公子道:“小弟乃大名铁中玉。”李公子道:“这等说是铁都宪的长君了。”连连作揖道:“久闻大名,今日有缘幸会。”过公子就邀入坐。

铁公子此时酒已半酣,又想着要行,因辞说道:“李兄才来,小弟本不该就要去,只因来得早,叨饮过多,况行色匆匆,不能久停,只得先告别了。”李公子因作色道:“铁兄也太欺人了!既要行,何不早去,为何小弟刚到,就一刻也不能留?

这是明明欺小弟不足与。”水运道;”铁先生去是要去久了,实不为李先生起见。只是李先生才来,一杯也不共饮,未免恝然。方才王先生已有例,对饮过三巨觞。李先生也只照例对饮三觞吧。三觞饮后,去不去,留不留,听凭客人,却与主人无干了。”李公子方回嗔作喜道:“水老丈此说,还略略近情。”

铁公子无奈,只得又复坐下与李公子对饮了三巨觞。

饮才完,忽左右又报道:“张吏部的大公子来了。”众人还未及答应,只见那张公子歪戴着一顶方巾,乜斜着两只色眼,糟包着一个麻脸,早吃得醉醺醺,一路叫将进来道:“哪一位是铁兄,既要到我历城县来做豪杰,怎不会我一会?”铁公子正立起身来,打算与他施礼,见他言语不逊,便又坐下来答应道:“小弟便是铁挺生,不知兄长要会小弟,有何赐教?”张公子也不为礼,瞪着眼对铁公子看了又看,忽大笑说道:“我只道铁兄是七个头八个胆的好汉子,却原来青青眉目,白白面孔,真无异于女子。想是恶候后身了。这且慢讲,且先较一较酒量,看是如何。”

众人听了,俱赞美道:“张兄妙论,大得英雄本色!”铁公子道:“饮酒饮情也,饮兴也,饮性也,各有所思。故张神圣之传,仅及三杯,淳于髡簪珥纵横,尽乎一夜。而此时之饮,妙态百出,实未尝较量多寡以为雄。”张公子道:“既是饮态百出,安知较量多寡以为雄,又非饮态中之妙态哉!”且用手扯了铁公子同坐,叫左右斟起两巨觞来,将一觞送与铁公子,自取一觞在手,说道:“朋友饮酒饮心也,我与兄初会面,知人知面不知心,且请一觞,看是如何?”因举起觞来一饮而干。

自干了,遂举空觞,要铁公子照干。铁公子见人干得爽,无奈何也只得勉强吃干了。张公子见铁公子吃干,方欢喜道:“这才象个朋友!”一面又叫左右斟起两觞。

铁公子因辞道:“小弟坐久,叼饮过多,适又陪王兄三觞,李兄三觞,方才却又陪长兄一觞,贱量有限,实实不能再饮了。”

张公子道:“既王、李二兄俱连三觞,何独小弟就只一觞而止,是欺小弟了。不瞒长兄说,小弟在历城县中也要算一个人物,从不受人之欺,岂肯受吾兄之欺哉?”因举起觞来,又一饮而干;自干了,又要铁公子照干。

铁公子来得早,又不曾吃饭,空腹酒吃了这半日,实实有八九分醉意,拿着酒杯,只是不吃。因被那张公子催的紧急,转放下酒杯,瞪着眼,靠着椅子,也不做声,但把头摇着。张公子看见铁公子光景不肯吃,便满面含怒道:“议明对饮,我吃了,你如何不吃?莫非你恃强欺我么?”铁公子一时醉的身子都软了,靠着椅子,只是摇头道:“吃得便吃,吃不得便不吃,有什么强,有什么欺?”张公子听了,忍不住发怒道:“这杯酒你敢不吃么?”铁公子道:“不吃便怎么?”张公子见说不吃,便勃然大怒道:“你这小畜生,只可在大名使势,怎敢到我山东来装腔!你不吃我这杯酒,我偏要你吃了去!”

因拿起那杯酒来,照着铁公子夹头夹脸只一浇。

铁公子虽然醉了,心中却还明白,听见张公子骂他小畜生,又被浇了一头一脸酒,着这一急,急得火星乱进,因将那酒都急醒了,忙跳起身来将张公子一把扯住,揉了两揉道:“好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