赏了会儿红梅, 便也坐下了, 几个丫鬟上前来给她梳妆。等梳洗好了,用过早膳,永嘉正靠着临床的大炕上看游记, 便见嬷嬷挑了帘子进来传话,道,“公主,陛下同皇后到了。”

永嘉点了头,片刻,帝后二人便进来了。正是她的独子陆则同儿媳江晚芙。二人穿着并不华贵奢靡,相反,典雅素净,一是宣帝殡天还未满一年,陆则登基后便言明要替舅舅守孝;二来夫妻二人本来也并非奢靡高调、贪图享乐的性子。

随二人一起来的,还有永嘉未曾见过的孙儿,乳名元哥儿,大名唤做陆麟。这孩子刚随父母从苏州回京,也就前几日的事情。

帝后二人坐下,永嘉低头瞧了瞧孩子,白嫩团子似的,因守孝的缘故,穿着藏蓝的小袍子,她看他,他便也半点不露怯,眨着圆圆的大眼睛,大胆地同她对视。永嘉看得不由得露出个笑,问陆则,“去见过你祖母了吧?”

陆则颔首,“刚从祖母那里过来。”

永嘉听儿子说去过了,便不再多问什么,她一向不是多管多问的性子,淡泊得很。要不是陆则是她亲儿子,她大概也不会多问这一句。永嘉低头,继续逗弄起孩子来,儿子虽寡言,但儿媳却很贴心,时不时说起自己带孩子时的趣事,永嘉听得入迷,竟也不知不觉中笑了好几回。

有人陪着,时间仿佛也打发得快些,很快就到了午膳的时候。陆老夫人那边打发人过来传话,叫帝后二人在明嘉堂用饭便是,不必再来来回回地走了。

永嘉心知老太太这是想给她和孩子们独处的时间,她嫁进卫国公府起,便知晓自家婆母是极心善宽容的人。

用过午膳,孩子便开始发困了,圆圆的眼睛开始一点点地眯起来,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,看得永嘉觉得好玩极了,伸手轻轻托住孩子的下巴,含笑朝阿芙柔声道,“快带他去歇息吧,瞧这孩子困的。”

阿芙倒有些不好意思,微微笑了一下,解释道,“给他养成了歇午觉的习惯了,一下子也难改。”

“孩子麽,都是如此的。”永嘉十分宽容,温柔地摇头,看阿芙已经托住了孩子的后脑,便轻轻收回手,叫了个嬷嬷进来。今日得知帝后要带着皇子来,虽知晓几人是要回宫的,但还是准备了厢房的,尤其是孩子,就怕尿了或是如何,准备得周全些,总是好的。

永嘉自己也带过孩子,知道带孩子的不易,很能体谅这些。看江晚芙站起来,她还特意叮嘱她,“孩子多是怕生的,你陪着他就是,我这里没什么要紧的。去吧。”

阿芙起身,身旁的乳母见状,上前想接过孩子,也被她摇头拒绝了,孩子半睡不醒的时候,最好是不要换人抱,容易吓着。她其实很多时候还不大习惯皇后这个身份,照顾孩子总是喜欢亲力亲为。

好在陆则的后宫也没什么后妃,也无需她端起皇后的架子来震慑谁。

看阿芙带着孩子出去了,陆则抬手示意,几个嬷嬷见状,便都识趣地退了下去。屋里只余母子二人,陆则才沉吟着开口,“孩儿有一事,想要听听母亲的想法。您可考虑过您同父亲的事?”

永嘉看陆则屏退下人,便知道他有事要说,可真的听到了,还是猝不及防地愣住了。

她与陆勤?

永嘉怔怔的,手指下意识摩挲着茶盏表面的纹路。这么多年,她一直下意识地觉得,她这辈子都和陆勤绑在一起,绝不可能分开,既如此,便也什么都不想了,得过且过,让自己开心些,比什么都重要。

可现在,他们没有必须绑在一起的理由了。二郎做了皇帝,皇室和卫国公府不再对立了,父子关系本身就牢不可破,无需一个公主来维系其中的关系。

来自公主这个身份、困了她几十年的枷锁,一夕之间瓦解了。

或许是从未想给这个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