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支船队说不上高手云集,可徐珩那样给她当保镖的在里面都没什么重要地位,怎么也不能废成这样啊。
程炳摇头,“来犯的倭寇被全部剿灭,但在追击途中遇见了海盗,指挥很谨慎地只派了一小队人去试探,结果那一小队折返时损失惨重,大半人都折进去了,只有几个人拼着重伤逃回来,说是有内鬼。”
朱挽宁的手指一下子握紧了。
她忽然用一种很悲哀的语调说:“海盗,内鬼?整片东亚直面这道海湾的只有大黎和倭人,倭人抢掠成性却没有脑子,连一个像样的军事据点都没有,那么这些海盗能是谁呢。”
是两浙的百姓。
他们很多人都是走投无路,在民间高利贷的压力下失去田地和房产,踏上了这条亡命之旅。
而大黎的精英在围剿倭寇时都没有发生变故,却在内鬼的手里翻了跟头。
能伤害国人的,只有国人自己。
这个结果让生长于和平社会的小朱同学感到深深的悲哀。
程炳并不习惯见到眼前的少女露出这样的表情,那是一种让他感到遥远的情绪。
他伸手握住她的手,想要她回来。
但或许只有064知道,它的宿主没有那么脆弱。
朱挽宁并没有挣开这种冒犯,只是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,“织造局私贩御制并不算是大事,确认走私军武的主持人是不是柳段荣才是关键,不过六部的人愿意为了织造局沉默,这让我对其他事有了新的想法。”
“织造局为了回馈,或者说平衡,又会为柳段荣做什么呢?”
第二百二十六章 意外的人意外的相见
天阴得厉害。
裴霂语站在四方楼的包厢里,这儿隔出一道小小的室外阳台,从下面很难看到上面的人,而居高临下的视角自然产生一种微妙的优越感。
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,只这么寂寥地吹着风,目光幽幽地望着城门方向。
应天府今天的动作不算小,陪都上下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,乱起来的不止有明面上的百姓,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人。
南游的队伍已经确切传来了消息,公主与郭大人明日就会进城。
裴霂语把玩着自己的荷包,目光在府衙和城门之间不断逡巡。
裴家清流,不过清流也是要吃饭的,在陪都势力角逐中选择了廖璇,她便成了廖璇的未婚妻,只是有个当御史的哥哥在,她的目光从不在廖璇那个白月光身上。
皇室南游,当地官员就算出了命案都得延迟再审,争取在领导面前表现出一片歌舞升平,粉饰太平才是该做的事,温府尹这么多年都苟住了,偏偏这个时候闹出这样大的事,无论最后结果如何,温府尹都少不得被治一个失察之罪,这对一个谨慎行事十数年的人来说太过违和。
他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,这个理由可以让他承受自己因此受到的牵连。
裴霂语手指抽动,很想去摸自己的剑穗。
这样的理由太多了,她甚至考虑了温府尹是不是真的一时被这样大的数额失窃吓晕了,怕担不起责任才破罐子破摔。
一石激起千层浪,相似的考量在不同地方同时上演。
廖璇很兴奋,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为百姓血汗钱失窃而激动,但这种自己辖地不属于自己掌控的感觉太过憋屈,他早就想找借口把全城搜一遍了,好好查查那群人的窝点,现在有人送来了枕头,不管明天是公主驾到还是皇帝驾到,他都不在乎了!传令,给爷好好地搜!
柳段荣沉着脸听儿子的汇报,吃了一早上闭门羹的柳龙一把鼻涕一把泪,“爹,衙门说姓温的出去办案了,温家人也说家主不在,找温玉函更是说那臭小子去闻人家探病了,我们怎么办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