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个好人?”沈芙心笑出声,往门边一靠,盯着喻长庚那双固执的眼睛道,“你的老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,她来这里是罪有应得,是来赎罪渡她的心劫的,明白吗?当年跟她一个师门的人都倒了大楣,她师尊收到她这样的学生也倒楣,只有你把她当好人,等她记忆恢复,想起自己在箬国穷困潦倒的这些年,说不定第一个杀的就是你。”
喻长庚低下头,低声道:“她其实没有那么坏。”
“可她跟我有仇,”沈芙心冷声道,“我没打算放过她,如若我放过了她,谁来还欠我的债?”
喻长庚抬起头:“我来还。”
沈芙心喃喃了一句神经病,一把将门打开,将喻长庚给推了出去:“赶紧滚,不然我马上杀了她。”
外面寒风猎猎,喻长庚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,站到沈芙心都开始困倦时,她终于听见那道脚步往对面的破屋里挪动,轻轻关上了对面的屋门。
第149章 湛之啊。我唯一的女儿。
夜色已深, 睡在床尾的喻长庚忽然被人用手轻轻拍醒。
她猝然睁开眼睛,却发现不知何时喻湛虚已经衣着整齐地站在床前。见她醒了,喻湛虚一把捂住她的口鼻,示意她不要出声, 随后蹲下来给喻长庚穿鞋。月色从破洞的窗纸中倾泻进来, 喻长庚透过窗纸上的洞, 清晰地看见喻湛虚身上背好了行囊, 手中还握着一只小瓷瓶。
喻长庚顿时清醒过来。
她不安地挣动了两下,如今这间屋子里除却她们只有那个从太阴国来的使臣正睡着,她和老师的动作很轻,并未惊扰到安睡的使臣。喻湛虚拽着穿好衣衫的喻长庚出了门,她掖紧身上的外衣,仰头用口型问喻湛虚:“我们去哪?”
喻湛虚没回答她,拽着喻长庚就往院子后的大山里走。
喻长庚忽然惊觉老师这是要逃,她白日里答应沈芙心只是一桩缓兵之计, 并非真打算要去杀皇帝。可自己不久前才去找了仙人, 求她们离开时将老师一起带走,如今老师这样一闹,她们还会愿意带上老师么?更别说那个青衣仙人亲口对自己说她与老师有仇……
喻长庚顿时着急了,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, 只随着喻湛虚闷头往前走。直到路过仙人们的屋前时, 她一狠心,悄悄将指尖放进口中咬破,挤了两滴血在她们屋前。喻长庚心想, 传说神仙们能凭借人身上的一些旧物辨方位, 如若这些人真是神仙,有通天之能, 说不定能感应血迹找到她们。
喻湛虚抓着她一路跑进山里,这一带多山峦,山中倒是没有什么猛兽,也有些野果能够充饥。喻长庚就这样跟着喻湛虚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几乎整整一夜,直到天擦亮时,她们才在某处山穴中停了下来。
微亮的晨光中,喻长庚缓缓坐下。她只是个凡胎肉身的孩子,能够跟着喻湛虚一路来到这里,已经非常不易,此时两条腿已经毫无知觉了。她靠在山壁旁凝视着自己的老师,喻湛虚此时看起来又有些神志不清了,正将那只小瓷瓶往怀里掖。
“老师,为什么要将这些丹药偷走,”跑了这么久,喻长庚的嗓子干涩得如同有刀在割,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十分吃力,“你到底在害怕什么?”
喻湛虚疯疯癫癫久了,听见喻长庚的话,更加谨慎地将偷来的丹药往怀里藏。她看着雾气迷蒙山林,下意识道:“我做错了一件事。”
喻长庚呼出一口气,她的脖颈不自然地耷在一边,艰难道:“老师教过我,知错能改,善莫大焉。”
“可是已经来不及了。”
喻湛虚忽然噌地一下站起来,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,盖在喻长庚身上。
她紧紧抓住喻长庚的肩膀,直视着她的眼睛,颠三倒四道:“我们要逃,知道吗长庚?我们是杀不了皇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