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剑台身板远比慎杀单薄,没能撼动慎杀,反倒将莲婴撞得往旁边趔趄了两步,握在慎杀手腕上的那只手松开,不太自然地垂落在身侧。

慎杀回身看她:“剑台?你能起来了?”

然而此时李剑台没心思与她寒暄这些。她一把拉住身旁“沈师姐”的衣袖,对着慎杀怒道:“沈师姐她如今一看就不太正常,慎杀你怎可以趁人之危,怎可以推开沈师姐?”

正说着话,她将身旁粉衫人的身子摆正过来,迫不及待道:“沈师姐,你不对,你不是沈师姐。”

李剑台凝视着莲婴,心道这人跟师姐也实在太像了,不过若说是孪生姐妹,又有些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。李剑台本不是真正的人,神铁化形的婴孩看重的从来不是人的皮相,而是精魂,眼前这人的精魂怎么看都有些奇怪,但跟沈师姐她娘又很像

一时间,李剑台也有些云里雾里起来。

而被撞开的莲婴不太自在地将脸转了过去:“我是莲婴,黄金国如今的国主,我也是莲花一脉的女儿。”

李剑台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,恨不得自己是只地鼠,好就地打个洞钻下去。

她连退了好几步,如同方才出门那般,对着慎杀和莲婴哐哐鞠了三个躬,又跌跌撞撞地跑开了,只留下一句“我去找沈师姐”,人就已经掠身飞跑过了三四条巷子。

她自觉打搅了慎杀与莲婴的约会,还当场认错人,对着慎杀大放了一番厥词,羞惭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。李剑台就这样浑浑噩噩又跑过了几条街,直到有人伸手将她拦住时,她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。

李剑台被人拦下,下意识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,慌张道:“怎、怎么了?”

下一刻,她被人提着衣领拎到台阶上。

一抹熟悉的青色扫过李剑台的眼帘,她又是羞愧又是惊喜地抬起眸,果然见到了沈芙心那张冷淡的脸。

沈芙心提着刚从铺子里买来的香薰,垂眸睥睨似地扫了李剑台一眼,道:“你好了?”

李剑台连连点头。她不敢不好,否则要因为自己的寻死之意连累沈师姐硬欠自己一条命。沈芙心见她这样,便也知晓她没事了,再也懒得管她,提着香薰便从铺内走了出去。

她们方才走了几间铺面,果然如招待她们的屋主所言,卖的都是一模一样的便宜熏香。沈芙心打算拎着熏香找个地烧烧看,刚从阶上下来,便觉身后的衣料被李剑台捉住了。

“沈师姐……”李剑台本想说话,两行眼泪便抢先一步流下来,嗓子眼哽得发疼,“我还能给你卖命吗?”

沈芙心道:“不要。没见过你这样的卖命法,本能想法子不死,却偏偏上赶着去死。你师尊师姐好容易保下你一条命,你说不要就不要了,她们看了能气活过来。这事我不干了。”

李剑台被她一撞,险些从台阶上跌下去。她跌跌撞撞赶上去,拼命忍着眼泪:“沈师姐别赶我走,我就算不卖命,也有别的用处的。”

听见这话,姬停先不乐意了。她往前一挤,状若无意地露出她那半边刺青,横在沈芙心与李剑台眼前,对李剑台温声道:“别的用处是什么用处?你具体说说呢。”

少年被她这阵仗吓得眼泪尽数憋回眼眶里,直愣愣盯着那朵张扬的刺青,舌头像是打结了:“就、就是,抹地板,洗衣裳,喂猫喂狗什么的……”

沈芙心不用回头看,就知道姬停又在那里开屏。她冷着脸将姬停扯开,瞥了不敢动弹的李剑台一眼,平静道:“我没有赶你走,你爱跟多久就跟多久。但是你应当想想今后自己应该干什么,以什么为支柱生活下去。”

李剑台茫然地睁着眼睛,听到最后时,忽然开口问她:“沈师姐,那你是以什么为支柱活下去的?”

“我自己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