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原秘毒,取的是九九之数的毒物、毒草、毒虫,与北原神山寒池的雪水。

仅在意义特殊的狩猎、与秘而不宣的场合所用的秘毒,曾夺走了一位帝王的性命,而后化作盘踞在整个皇朝上空的阴影,终于在此时此刻险恶地现出身形。

“好冷。”萧珣躺在宁宜真怀里,撒娇一样轻轻道,“原来是这样冷……珣儿好像动不了了。”

宁宜真几乎不明白为何会这样,又在一瞬间太过于明白,只能死死握住他的手,力道大到发疼,半晌才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:“萧不琢、萧珣、……”

眼看着怀里的人身体变得僵冷、指尖泛起青紫,仿佛头脑也变得空白。那是十分迷茫的感受,宁宜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紧蜷缩起身子,把他的手抱在心口,恍惚中只看到眼前许多人神色焦急、嘴巴张合,却听不到旁人在说什么。

仿佛沉入深水,隔绝了一切气息和声音,宁宜真花费了好久才找到呼吸,听到萧珣的声音:“先生……”

“我会坚持……我不会死的。”萧珣手指已经冰冷刺骨,却定定看着他,一双眼睛漆黑而澄澈,几乎含着某种温暖的力量,“我不会……让你再经历一次……”

“所以……先生,你答应我,答应我好不好?”

宁宜真知道他想说什么。

答应他,从此以后,不要再随便离开。

……

众人星夜急行赶回北麓关,只见大军还在厮杀,骑兵冲陷、血色漫天。阵中聂飞云已经折了一条手臂,看见他们回来立刻振臂怒吼:“帝师与陛下已归!”

雪白的海东青当空飞掠盘旋,发出声声悠长凄厉的鹰唳,赫律恒连连对准天空放箭,纯白箭羽如同流星,深深扎入城门前的地面,与此同时手下疾声大呼:“雪鹰在此!塔尥沙暗害北原王,有叛逆之心!北原勇士休战!”

耳边一片急响嘈杂,手臂上的伤口早就崩裂出血,急行军引发更加昏沉难熬的剧痛,宁宜真却顾不得一切,始终伏在萧珣身边。

入城之后钟璃画迎上来,二话不说先给萧珣用了针,此时雪毒的僵冷已经蔓延到了小臂,萧珣无法回握他,只能勉强睁眼看着他,甚至还在笑:“会没事的……只要先生陪着珣儿……”

宁宜真把他牢牢抱在怀里,伸手去帮他解开衣服,手指却在颤抖,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开衣带。钟璃画将针入了,郑重对萧珣道:“如今要用针法控毒了,你且忍住。”

而后他开始催动银针,数十枚长针嗡嗡作响,发出金石般的声音,萧珣脸色瞬间苍白,身上立时便出了一层冷汗,却没发出一点痛哼,甚至坚持着笑道:“不疼的,先生……”

与从前一般无二的示弱撒娇,却在此时多了一层无声的抚慰,宁宜真没有落泪,听到这话却眼前几乎模糊,更用力紧紧抱住了他。

赫律恒只带了几个亲信入城,进了帐便言简意赅道:“查出来了,是青鹰部长老安插在塔尥沙身边的人,一直等到塔尥沙被处刑才有机会。”

“根据北原的传统,这种毒只能交给身份高贵的存在,用在同样身份高贵的存在身上,连我也只在即位的狩猎仪式中获得了一根带毒的箭矢,用它捕猎了一头王室驯养的雪鹿……”赫律恒说着皱眉,走近去端详宁宜真,“……你看起来很不好,需要医生看一看。”

美人抬头看他,脸色苍白如纸,眼睛里只剩下一点微弱飘摇的光,赫律恒只觉得心口都被扯痛,不知该说什么,许久才道:“我已经派了最精锐的勇士回北原,赶去青鹰部落……可你必须想到最坏的后果……这毒确实是无解的。”

“……塔尥沙始终不肯不杀我。”宁宜真声音干涩,却是换了个话题,“你知道是为什么?”

赫律恒皱眉看着已经几乎昏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