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逼视萧珣。右将林景严早年受聂家提拔,见小将军如此吓了一跳,急忙劝道:“倒也不是独自前去,对方请两名陛下身边亲卫跟着。”
“北原摆明了是要挟宜真为质,如今两军僵持,怎么能送人去对方手中?更何况宜真生病在身!”聂飞云眼睛都红了,“陛下为何不说话,难不成已经决定?帝师教养你十余年,你真要狼心狗肺,将他送去北原?”
萧珣闻言终于抬头看他一眼。那双眼睛极冰冷、极幽深,帐中人一时都被他气势所慑,聂飞云更是心口重重一跳,一时失去言语。
许久,众人才听年轻的新帝道:“两军僵持,需得有人破局,先生比赫律恒更早想到这一点。”
“朕一切都听先生的。”他紧绷的声音里含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干涩,“先生已决定要去,这会已在收拾行囊了。”
此行两个龙影卫贴身随护,宁宜真只拣了些随身之物,钟璃画的脸已经黑如锅底,站在帐门边咬牙切齿道:“宁九思,我就该针晕了你将你带走,免得你趟这滩浑水!如今雪毒解药还有一两味正在琢磨,叫我怎么放心让你去?”
“赫律恒不敢动我。动了我,萧珣会疯。”宁宜真声音很淡,说得直白,“我对如今十二部情况有个猜想,此去正好验证。说不好也能替你寻回一些雪毒线索。”
“你一个病人,话说得轻巧!凡事都让你扛?”
“挽月关一战血流成河,此后经年要化作百里磷火、万魂号哭。”宁宜真将披风拢紧,冷冷看他,“我不去,难道要看着你们打更多仗、死更多人?”
他说完一口气没喘匀,衣袖捂住嘴唇剧烈咳嗽起来,脸颊都泛起了病态红晕。钟璃画上前拍抚,却不敢将他揽进怀里,许久才咬牙低声道:“我只想让你别勉强……不是还有萧珣那个家伙在么?”
宁宜真闻言只静静看着他,钟璃画与他对视,几乎能从那双清冷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,最终涩然道:“我知道了……你也不想让萧珣勉强,是不是?”
宁宜真还未说话,外头萧珣已掀帘进来,看着他一言不发,眼圈已经红了。钟璃画此时见了他只觉得狼狈,只得眼睁睁看着宁宜真走过去,抬手去摸他的脸:“又要不懂事?”
萧珣只觉得想哭,低头拼命蹭他的手,咬着牙不肯说话。外人眼里冷静杀伐的帝王,这时却红着眼睛像条小狗,半晌才忍着哭腔挤出一句话:“……是你又要走。”
宁宜真却没有立刻说话,转头一看钟璃画,那一眼几乎让后者浑身发麻,又气又怒背过身去,宁宜真这才仰脸,在萧珣嘴唇上轻轻一碰,而后道:“等我回来。”
……
……
数日后。
北原军中。
天气晴朗,入夜之后天空中布满点点繁星。正是进饭时间,军士就地煮奶烤肉,远远就能闻见鲜美的香气。被拱卫在最中央的金帐外头,有一人穿得严实厚重,侧坐在一匹矮脚战马上,仰头静静望着星空。
旁边牵着战马的人生得高大英挺、鹰目深邃,正同样望着天上繁星。夜风吹过带来热奶的甜香,足足过了好半晌,那马旁边的人才开口:“我能看出来,你喜欢北方的景色。为什么不跟我去北原?”
赫律恒在宁宜真的狐裘外头还多罩了一层兽皮的披风,将他裹得严严实实,透不进半点冷风,乌发披泻下来,却衬得那张脸更加苍白。他闻言不动,只道:“不是喜欢就要留下来。”
赫律恒真心实意地求解:“为什么?”
“做事不能只凭喜欢。”宁宜真回答他,“有些事是责任,还有一些事……”
赫律恒追问:“是什么?”
美人想要回答,却忽然在此时咳嗽起来,赫律恒吓了一跳,一碰他脸颊冰凉,立刻将身上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