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宜真没注意到他二人的眉目官司,揉了揉额角,疲惫起身,低声道:“多谢你们过来。”
他低头看向自己,果然在萧玄得走后,他已经被妥善地收拾处理过,看不出半点痕迹。
聂飞云见他醒过来,立刻什么也顾不得想,急急追问:“宜真,你早就发信给我们,可是知道毓王有什么不好的谋算?你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?他可有做出什么无礼之事?”
宁宜真摇摇头:“他为我延请了一位名医。我与他喝了一杯茶,试探他几句,他便被你们叫出去了。”
二人对视一眼,略微放下心来,罗执徐皱眉问道:“为何约在此处?”
宁宜真垂下睫毛,冷声说自己的发现:“我怀疑他在此处藏兵,不是这里也是别处。我今日想试探他,却被他转移视线,想让我忽略这一处。”
二人面面相觑,聂飞云喃喃道:“确实……京郊僻静,又道路发达,周围树高林深,若是藏了兵器尽可以掩藏金气……这就去查一查他!”
“不急。”宁宜真想了想,“你们今日带来给他的是什么情报?”
“京中发现了北原人。”罗执徐道,“刑部处理民案狱讼,七日内已有两起在现场发现猛禽痕迹。北原苦寒,驯养海东青捕猎,新北原王更是有白海青的名号。”
宁宜真垂下眼,声音很冷:“无论是不是,且让毓王操心去。”
如今萧珣走了,他对北原使臣进京之事再无关注的兴趣。
三人正在讨论,马车忽然停下,众人一时都警觉起来,聂飞云更是将手按上了腰间。半晌车夫撩起帘子一角,低声禀报道:“前头迎面有支马队,林中蹿出一只兔子惊了马,冲撞了我们车队。”
宁宜真和罗执徐却对视一眼,蹙眉并未说话,这时那只车队却来了人,在外面喊话:“对不住,我等乃是荆地来的商队,马儿水土不服受惊,并无恶意。我等愿意奉上礼物,当面诚心赔罪!”
宁宜真想了想,按住两人,回道:“在下身子有恙,不便相见,礼物与赔罪都不必了。阁下或可燃烧松枝,用木香安抚马匹。”
外面的人连连道谢后离去,两边交错通过时,宁宜真挑开窗缝,避到视觉死角处,查看对方马匹与下盘,而后轻声道:“马腿上有勒痕,中间簇拥之人背影高大,腰挂白色羽毛。”
罗执徐脸色变得难看,聂飞云本能嗅出不对,却无法理解,宁宜真看他一眼,淡淡解释:“日行二十里后,等马微汗便束其前腿,避免其跳踏,乃是北原驯养战马的法门之一。”
聂飞云脸色一变,罗执徐则继续补充道:“海东青以白为上品。”
聂飞云这下总算明白了事态:“难道……他们竟然偷偷提前入京?我们得速速回城!”
“不,速度不要变。回城后再随便找家铺子买东西。”
事情如此麻烦,偏偏身边还没有可用的人,宁宜真心情越发不虞,只觉得头都在隐隐作痛。他靠在车板,闭目养神了片刻,忽然道:“我能否差个人去你们府上?一旦收到太子消息便可回报我。”
“宜真,不必如此,我们若是收到信,一定会尽快……”
聂飞云还想说完,却被罗执徐拉住,打断了他的话:“好。”
……
……
方才的马队之中。
骑马走在中间的男人身材高大、眉目深邃,脸庞和身上皮肤皆为淡蜜色。后面有人策马追来:“王,他们并未发觉。都怪盛朝的马难骑,全然不如我们北……的矮身战马。”
那人一口流利盛朝话,到了后半句便换了北原语,絮絮叨叨说完,才看见男人好像有点出神:“……王?”
那男子这才回过神,开口是已有七八分纯熟的盛朝官话: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