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袍一件件脱落,解到最后只剩一件薄软的中衣,只要轻轻一撕就能化为碎片。宁宜真垂着眼看不清神色,指尖依旧很稳。
然而就在即将掀开的时候,萧玄雍忽然握住他的手:“罢了。”
宁宜真顺从地停了手,片刻后男人松开他,替他将衣服一件件捧起穿上,动作时几乎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。他低头看着对方为自己穿好了衣服,这才抬起头来。
昔日相得的君臣此刻无话,却又显然没有生分疏远,只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脉脉流动。萧玄雍看着他,终于似乎要说些什么,宁宜真却忽然仿佛与他有默契一般,在他前一刻开口了。
然而他说的却是:“敢问陛下,十月北原王进京,届时毓王可会来?”
萧玄雍闻言,身上气息陡然危险起来,他眯起眼睛,捏住宁宜真的下巴,威压在此刻悉数释放,一瞬间几乎让人喘不过气,什么念头都无法生出,只能战栗和臣服。
天子是能够掌控世间一切的存在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深沉的威势如同潮水,轻易就能将任何事物覆灭。
他沉声质问:“你想帮萧珣,是不是?”
“五年了,你将他养大,现在又来给他铺路?”
那是只有生杀予夺惯了的人才拥有的气场,宁宜真被迫抬着头,在男人极强的威势中几乎喘不过气,连说话都变得艰难:“臣做这些,都是为了……唔……”
他连话都还没说完,就被帝王用力吻住。
先前所有的克制、试探都在此刻崩塌,极炽热、极深沉的吻铺天盖地压下来,一瞬间便强势地席卷了神志,宁宜真被他吻得头晕脑胀,回过神来时双手已经被按在一处,只能仰着脸勉强承受。男人滚烫的舌头用力在他口中搅弄,仿佛是某种惩罚,又像是某种积年累月的深沉欲望终于漏出一角。
等到终于分开的时候,宁宜真已经连喘息都觉得困难,甫一获得自由便不住呛咳:“咳、咳咳咳……!!”
美人眼睛湿润欲滴,双颊也难得染上艳丽的颜色,萧玄雍看着他,沉沉的声音里忍着怒气和酸意:“他如今还不行。朕须得把他磨砺好了再交给你。否则等朕百年,你要如何?”
宁宜真还在撕心裂肺地呛咳,身子虚软得连起身都做不到,萧玄雍闭了闭眼睛,理智终于回笼,把美人抱进怀里拍抚顺气,终于帮他平复下来,这才声音低沉地开口:“还不行。朕不敢把你交给他。”
无论是从皇帝的角度,还是从……的角度。那个青年都还不行。
他想着,俯身对美人耳语:“答应朕,再等等。”
殿中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平静,宁宜真许久不语,片刻后慢慢闭上眼,濡湿的睫毛垂下来,在阴影里竟然显得十分柔顺。萧玄雍以为他答应了,将他往怀里抱得更紧,低头吻他的头发:“今日吃了两杯酒,确实有些不适。留下来陪朕?”
酒意上涌,加上今日看到那个青年陪在他身边的模样,还有无数不足为道的原因……
身下的人如此顺从、柔软,是从数年前就陪伴在他身边,唯一与他相得的人。
所以今日,是不是可以抛弃稳重,自暴自弃一回?
“不行。”
然而宁宜真被他抱在怀里,却低声道:“臣不想。”
那声音平静、冷淡,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层,让人不知道其下到底涌动的是情感还是更加寒冷的水流。萧玄雍闻言停住了所有动作,眼中划过极为复杂的光,低头去看他的脸。
就在气氛似乎回落下来的时刻,外头传来一阵细而低的通报声:“陛下,太子殿下在外头求见,说是收到近日京中谣传的密报,事关重大,便想紧急递上来。”
一时宁宜真心脏重重一跳,暗道了声不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