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未曾与人亲近相处,他并不知道那片皮肤为何会让他觉得坐立难安,只用一双狼瞳死死盯着,把那一幕印刻在眼中。里面还在隐约传来对话声,他知道不能久留,悄无声息后退两步,离开窗下,晃入树丛中不见了。

……

……

议政殿内。

送走了宁宜真,内侍回转,到了萧玄雍身侧,低声道:“太子殿下方才在殿外。”

萧玄雍闻言手一顿,片刻又继续翻过那本奏折:“无妨,让他听去。”

“是。”

内侍本该在这时退走,却露出有些犹豫的神色。萧玄雍头也不抬:“你想问九思的事?”

“奴婢不敢。”内侍忙道,“奴婢只是想……莫非司书大人是知道了什么?”

内侍服侍他多年,知根知底,倒也不在乎这点逾矩,萧玄雍平静道:“朕从第一次发作之后就远着他,恐怕他已知道了,这才替朕考虑身后事。”

内侍悚然而惊,心中微微替自家主子发苦:“陛下……”

“是朕不能陪着他。”萧玄雍眼里闪过自嘲,目光扫过那张空荡荡的小榻,“拟旨吧。”

……

果不其然,很快便从宫中传旨,令云章阁宁宜真专任帝师,留辅太子萧珣。

将当朝文臣之首、雍帝最属意的臣子指给太子做帝师,到了这一步,众人皆知雍帝着意培养太子。一时间盛京皆知,在宫外呆了十年的太子回来便有了一位全天下最有学问的老师,冬园相遇更是被大肆添油加醋、传为佳话。

与此同时,更有不少文人举子郁郁寡欢,甚至有人为此一蹶不振、失意买醉,只因从此再无请教司书学问的机会,一时被传为谐事。

而被天下文人眼红嫉妒的萧珣,此刻在东宫穿戴整齐、正襟危坐,等待宁宜真的到来。

比起讲授具体学问,帝师职责所在乃是培养太子心性、辅佐帝王之术,并不需要定时入直。由于萧玄雍终于流出一点态度,萧珣如今已经有了云章阁安排的太子侍读和侍书进行开蒙。

因此圣旨颁布数日,二人还未曾见面,今日才是第一次。

萧珣坐在殿内,身穿隆重的太子袍服,极力压抑心中种种复杂情绪,不多时终于等到宫人来报:“帝师大人来了。”

随着他的话,一袭白影缓缓步入殿内。

如今正是早春,气候乍暖还寒,走进来的人依旧穿着厚厚披风,黑发披散在身后,只露出一张雪白秀丽的脸。跟着他的下人留在门外,只有他一人缓步走进,脸上还是那副平静的神情,让人摸不透心中的想法。

而后只见他在殿内环视一圈,开口道:“拿些灯来点上。”

没人料到他第一句竟然不是见礼,也不是以帝师身份训诫,然而此时还在东宫里侍候的宫人都已经是萧珣选过的,当下就十分机灵地拿来灯烛,依照宁宜真所言摆在书案附近,将书案映照得格外清晰明亮。萧珣在他进殿后便已起身,等他走过来便乖乖见礼,见状神情疑惑:“敢问帝师,白日为何要点灯?”

“昏暗处读书伤眼。”

数日不见,少年已经面颊饱满、肌肤红润,显然是境况好转。宁宜真在书案边站定,将手炉放下,取了他的课业开始翻:“此后你无论在哪里念书写字,都要保证灯烛明亮。如果没有条件,还可以拿铜镜来反光。此外,忌夜读,忌晚睡。”

“……”萧珣看着他与自己只隔一张书案的距离,默默记下他的话。

与他所设想的一切情况都不同,没有任何对前事的提及,甚至没有场面寒暄,对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开始实行帝师职责,甫一上任,第一件事竟然是教他如何学习用眼。而后更令他惊疑的是,宁宜真合上了他的课业,竟然告诉他,此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