裤的腰带空着,裤头稍微有点松垮,露出一截可以去评健美冠军的腹肌马甲线。人影静站在一盆树后面,穿着一双鞋带散开的黑靴,左边的靴跟轻抬离地,肢体动作呈现出一种随时袭击的状态。

但那脸上,应邀而来的青年面色平静近乎无表情,一双异瞳毫无敬意、也不遮掩心念,直勾勾盯着天桥的年长者。

时寸瑾脑中一瞬闪过早年看过的纪录片回放,匍蹲在干草丛中的非洲狮就是这样绷紧肌肉,凝盯看上眼的猎物羚羊,静悄悄的,蓄势待发,袭中猎物,咬开猎物喉咙,伸出舌头,温柔的,满意地从羚羊断开的喉血管中舔汲新鲜的血。

时寸瑾在那双异瞳中,辨出直勾勾的食欲,和尖利如刀锋一般明亮的迷恋向往。

时寸瑾唇边忽不可抑地浮出一抹浅笑,那是对不可思议之物成真而自然流露的赞叹。唯心主义战胜唯物主义的实例,奇迹般的意志力,多可怕。

阿努什卡·卡许看到他的第一眼,就想起来了。那双眼睛和七天前,纯黑奇美拉盯着他的目光一模一样。

他制服大衣口袋里那支篡改事实、避重就轻的假数据日记u盘,没用了。

阿努什卡·卡许盯着天桥长廊上的人,脑中的毫无头绪缓缓退潮,新涌上来的潮水之声在他脑中构建出熟悉的记忆片段。

记忆片段里的银色身影,有一头长及腰背的雪亮银发,时而整齐披在肩后,时而略有凌乱……?模糊记忆一闪而逝。

阿努什卡再次专注回天桥上的人影,那道人影是一头银色短发,不变的是,那头银色短发同样泛着与记忆无差的雪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