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反正我们又缺女孩子。”
“你想多了。她不喜欢和我们玩。”时崇挣脱男孩们攀在他肩头的手臂,语气严肃,像在申明不可冒犯的规矩。眼见对方一脸质疑不解的表情,他接着加码,“她亲口说的。”
“奇怪了,那我们怎么经常见到你特意绕远路去找她?”
夜风从四面八方涌来,路旁的树叶哗啦呼啦响,像小孩在摇沙锤。风一阵强似一阵,一片几丈高的树叶被噫呼噫呼的风托着,原本习惯了被承载,骤然放手,整个叶身就这么直坠到地面。
“台风是不是要来。这天气变脸得也太快了。幸好这么厚的叶子没砸到人。”
秘书抡着方向盘感慨,“时总,接下来是要回到公寓里吗?”
时崇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一支打火机,那是李莱尔离开时家忘记带走的。火机的气阀很难压下去,一看就是普通塑料制成的那种,他不按开,只是在手掌心翻来拂去。
“调车去总部,找老古董们聊聊天。”
匀速驾驶的汽车猛然刹住车。秘书惊慌得折过头,“我们不是和那一帮人交恶吗?时总,他们老跟着……您父亲……跟公司对着干。”
时崇把打火机硬生生拧了拧,“其实只要有人能带他们获得更多利益空间,他们就跟着走那边走。目前为止,我已经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。”
天很快暗下来,棉服空白的里面被翻成黑漆的鱼鳞乌云,潮湿陈旧的气味漂浮在空中。
秘书欲伸手打开顶灯开关。
“算起来,你应该从我父亲身边那到这来应该有一阵了吧,怎么还这么毛躁的?”
秘书扳动按钮的手轻颤了一下,凭借后视镜侧眼去瞧时崇。
酒黄的灯光描出他锐而深的面部骨骼,眉弓和鼻梁亮得愈亮,衬得眼窝和直立鼻梁旁的阴影浓得越浓。
大道上的车灯一盏盏刚好次第捻开了,光线直追着他们的车窗往前跑,一会亮一会黯的,时崇坐在这模糊的明暗分界线,像极老式电影放映机里吱吱幽幽才缓缓转映出来的人物。
后座的年轻人明明也没比自己大个几岁,现在却突然是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。
“既然你和他们一样离开了我父亲,选择加入我的阵营,那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。无论什么样的人,我都欢迎。但是有一点,我非常讨厌的就是临阵倒戈的人。”时崇正襟危坐,双手交叉搁置腰际,手腕上的银白色的表盘在夜风里一刺一刺的,纤长的秒针每踢到罗马数字上空就会嗒、嗒、嗒地响。
一声声固定频率的机械轻音像长长的指甲挠破玻璃,让人如坐针毡。
秘书紧张得喉头发哽,不住地点头,“时总,我明白的。”
“还有一点。”时崇随手将打火机丢进了车座附近的垃圾桶,廉价塑料壳扑通摔在盒底,沉的声音。
秘书的心再度被揪起来,压力逼迫他竖起耳朵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