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益州八百里?加急!益州八百里?加急!”
公文一路递送进皇宫,小太?监双手托举着这封不知跑死了几匹马的公文,迈着小碎步跑到季渊跟前,双膝跪地:“陛下!”
“什么八百里?加急?”季渊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,又含下一颗送到嘴边的荔枝,“青书,你替朕看。”
被唤作青书的太监擦了擦手,接过那封公文,仔细阅读一遍,面色微微变了:“陛下,这……”
“何事?”
青书将公文呈递上?来:“陛下还是亲自过目吧。”
季渊疑惑接过,只见那公文之?上?字迹潦草,竟染了几处暗红,似是血迹。
他腾地站起?身来,每看一句,神色就沉重一分,那白纸黑字句句触目惊心,难以形容的恐惧漫上?心头,看到最后,更是双手颤抖,打开的公文“啪”一声落在地上?。
“无头厉鬼……”季渊的面色一点点变得惨白,某张无数次在噩梦中纠缠他的面容就要从脑海中跃将出来,让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,“莫非是祁雁……祁雁去剑南调过兵,这次又是剑南……没错,是祁雁,一定是祁雁来找朕索命了!”
“陛下,鬼神之说不可信啊,”青书急忙扶住他,“祁雁已死,那颗头颅您还亲眼见过,怎么可能有厉鬼呢,依奴婢看,八成是这剑南节度使胡言乱语……”
“正因为那颗人?头朕亲眼见过!”季渊一下子抬高音量,那颗装在盒子里?的可怖头颅仿佛还在眼前,“祁雁身首异处,死也不得安息,他恨朕,所以化作厉鬼来找朕索命!青书,这厉鬼定是祁雁!”
青书被他死死攥住双手,力道之?大,捏得他手腕生疼:“陛下,这……”
季渊又想起?什么,猛地松开他,捡起?了掉落在地的公文:“祁雁带走了剑南的兵……祁雁要反,祁雁要找朕索命!”
“……陛下,”青书安抚他道,“剑南节度使只是说,那无头厉鬼将他砍成重伤后离去,麾下兵马还在,什么呆若木鸡不通人?语……剑南之?前遭逢大疫,许是疫病留下的后遗症呢,他怕不是在为自?己治疫不力开脱。”
“是,是吗……”季渊跌坐下来,惊悸的心跳激如?擂鼓,“当真不是祁雁的鬼魂来找朕索命?”
青书来到他身边,用袖子帮他拭去额头冷汗,在他太?阳穴上?轻轻按揉:“陛下可是近日?又做噩梦了?”
季渊叹口气,闭上?眼睛:“朕以为杀了祁雁,就能过上?安生日?子,可谁成想,自?从祁雁身死,闯进梦里?对朕纠缠不休的频率却不减反增,朕每每梦到被他一刀捅进心口,惊惧醒来后便心悸连连青书,你说祁雁为何总缠着朕不放?”
“何太?医给开的方子可是又不管用了?”青书道,“依奴婢看,陛下是操劳过度,奴婢将安神香给陛下点起?来吧。”
季渊点了点头。
青书打开香炉,清理?了内中香灰,将一烛安神香点燃,袅袅幽香在寝殿内飘散开来,季渊很快就觉得心悸缓解了不少。
他紧锁的眉头慢慢放松:“青书,把圣蛊拿来给朕看看。”
“是。”
青书从床下暗格里?取出一个小盒子,小心交到季渊手中。
季渊打开盒子,白玉般的圣蛊正在食用前些日?子刚添进去的药草,他轻轻摸了摸虫子的背甲,圣蛊也伸出触角,亲昵地触碰他的指尖。
“这圣蛊当真很喜欢您呢,”青书笑道,“可见,您确为圣蛊认可的万世明君。”
“是吗,”季渊盖上?盒盖,“既然如?此,祁雁为何要与朕作对?”
“祁雁逆贼,贪得无厌,嫌您给的赏赐不够多,犯上?作乱,谋图皇权,陛下待他已然不薄,是他自?己不知感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