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彩,是一点点流动的红。

他?猜测那是蛊虫的颜色,因为自己身上也有?,但要淡上许多。

那时隐时现的红成了这一片灰白的世界中唯一的色彩,让他?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,近乎痴迷。

他?就这样?目不转睛不知厌烦地看了好一会儿,唇边露出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,直到看得有?些困了,这才轻手轻脚地躺下来休息。

接下来的几?天,祁雁每天都在尝试引注真气,用内力去温养那些休眠的蛊虫。

蛊虫在一遍又一遍的内力灌注下逐渐复苏,所有?经脉闭塞处皆被逐一打通,真气在体内畅行无阻,运转如常,身体前所未有?地轻松起来,就连多年前打仗时所受的陈年旧伤也已彻底痊愈,完全探查不到它们的存在了。

祁雁慢慢吐息,让真气在体内完整地运行完一个大周天,缓缓睁开双眼。

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,灰白的世界中一点点染上鲜艳的色彩,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他?眯了下眼,模糊一片的视野逐渐清晰,像是拨开一团蒙在眼前的雾气。

房间里?的陈设与感知到的布局渐渐重叠在一起,黑暗的死物被逐一点亮,成为桌椅和床铺,有?限的感知无限地铺展开去,一直向远处延伸,再延伸,他?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院子里?的每一根草,看到草叶上挂着清晨的露水,又从那露水中看到倒悬的院子。

风吹过草地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,草叶抖动,露水落地,正砸中一只小虫,小虫被水滴包裹,他?听到虫在挣扎,水滴渗入泥土,数不清的细微的喧闹声将他?淹没,生灵万物的声音铺天盖地地向他?袭来。

祁雁差点被活活吵死,急忙御起内力抵挡,将听力控制在了一个可?以忍受的范围内,耳边喧嚣渐小,他?这才松了口?气。

重新恢复过来的五感也太?过灵敏了,他?连姜茂正在控诉如果赵戎再睡觉不老实就自己滚去楼上睡,向久正在念叨昨晚玩着虫子睡着了,不小心放跑了阿那一只养了很?久的蛊虫希望他?千万别发现……等等等等,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他?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,用来抵御的内力还是再增加一些吧。

艰难调整好了,他?结束打坐,起身去找苗霜。

苗霜正在院中,手里?捧着个空了的虫罐,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向久,笑眯眯道:“去给?我找回来。”

“我错了阿那!”向久抱住他?的腿,眼泪汪汪地求情,“这山这么大,我去哪里?找一只小小的虫子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