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实在心焦,却又不敢再去打扰将军,他不敢想象,如果将军真的不在了,他们又该何去何从?
雁归军已经回不去了,是留在范阳,还是去剑南,又或者干脆孤注一掷,进宫行刺算了。
可?凭他这身手和?脑子,恐怕连宫门都进不去吧。
将军一定要平安无事啊……
*
祁雁继续伏在案头写着什么?。
或许是因为解了生死蛊,他的精力更?差了,只是写了封信就感觉体力耗尽,咳嗽越来越厉害。
短短一页纸的内容,他写了许久才写完,有几处都因为忍不住咳嗽而断了笔触,墨滴不小心晕在纸上,洇出一大片污渍。
实在是丑,却也没力气再写一张新的了。
苗霜从屋外?进来,见他还没放下笔,诧异道:“你怎么?还没写完?身体撑不住就去休息,晚点再写。”
祁雁终于落下最后一个字,忙将毛笔搁在笔架上,又捂着嘴咳了半天,拿起那张墨迹还没干透的信纸,转身递给苗霜:“夫人。”
“什么??”苗霜不解,“给我的?”
“是,请夫人过目。”
苗霜下意识以为那是遗书,刚想骂他两句,就看到那信纸上的字迹:
“和?离书”。
苗霜脸色倏地变了,一把将信纸抢过,草草浏览一遍后,一股无名怒火腾地自心头升起,他几乎是咬着牙道:“你要跟我和?离?”
祁雁垂下眼帘,掩住眸中情?绪:“夫人既然不愿意和?我来生再续,那我只能放夫人自由。”
苗霜感觉自己?要被气昏头了:“我那么?说,是为了让你活着!”
“我明白,可?夫人也没把握我一定能活下来,所以,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死了,夫人就在和?离书上写下自己?的名字,这样?,你就自由了。”
苗霜死死地瞪着他,恨不得?用眼神在他脸上烧出一个洞来,他设想过无数次祁雁如何背叛他,算计、利用、杀害……又或是偷偷离开苗寨,一走?了之,却万万没想到,摆在他面前的,竟是一纸和?离书。
祁雁又咳嗽了两声?,唇色愈发苍白:“我总不能,死了还要夫人为我守寡,也不能把我身上的担子扔给夫人,我没理由让你无条件地帮我,我已经安排好了,无论后续如何,都不需要夫人操心。”
“那你答应我的事呢?”苗霜的手指用力攥紧,将那张纸捏出褶皱,“你答应给苗寨的未来,就这样?算了?你就打算这样?食言?”
“抱歉,”祁雁神色黯淡,“如果再给我一些时间,我一定兑现我的承诺,可?……我不知道我死了以后,事情?究竟还能不能成,但?有一点我可?以保证,无论成败,现状都不会维持太久了,那一天迟早会来,只是可?能……要多等几年。”
“……你总是这样?,”苗霜一颗心彻底冷了下去,“答应我的事,永远都做不到,我已经原谅了你一次,不会再有第二次。”
祁雁愣了一下:“什么??”
“这东西,我不收,”苗霜把手里的和?离书撕成了碎片,狠狠扔到他脸上,血色的眼眸直视他,不知是难过还是愤怒,眼眶也泛了红,“去他娘的自由,别?用这种恶心的词侮辱我,你不是说我靠几只虫子在京都翻不起风浪吗?可?我偏要试试,看看我这一身血能催生多少?蛊虫,能不能淹没大雍的晏安城!”
祁雁瞳孔收缩:“苗霜!”
“怎么?,害怕了?帝都的百姓也是百姓?纵然他们辱你、骂你,说你是乱臣贼子,你也要保护他们?”
苗霜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你就试试看,你的苍生,可?不是我的苍生,你若活着,他们就安全,你若死了,那就让他们去阴曹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