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 92、花烛
业已余晖照墙, 暮色四合间,身着喜服的一对璧人入青庐,行撒帐礼。
手执却扇的岳湘莲偷偷抬眼去瞧身旁之人, 不仅黑了,更是瘦了, 甚至就连耳后也新添了一道疤。
想来这些时日她念着盼着,如今这人当真站在自个面前,湘莲一霎露出了个笑模样, 与先前的惴惴不安全然不同。
想来因为她知道, 今日嫁的不是旁人,是她日思夜想念着的情郎。
湘莲目光如炬,即便只是用余光去偷觑他,却也怎么也看不腻。
她想得入神, 再一抬眼却是对上了公主那双揶揄的眼神来。
时间仿佛就在此刻静止了,任凭世间如何喧阗,岳湘莲满心满眼都叫面前这人盛满。
思绪回笼间,她脸上臊得慌,不由得低垂着头,当真像个羞答答的小媳妇。
许是察觉出她的羞赧,陆昭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挡住她的视线,此后岳湘莲整个人宛如跌进缭绕云雾里, 她的神魂游丝都叫他牵引。
她紧紧握住红绸, 跟随着他的脚步进了喜房, 却是整颗心都跟着发颤。
这么些时日不见, 第一句话该与他说什么呢?
就在岳湘莲踌躇之际, 便听得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, 却又在离她有几步远的距离站定, 道了句,“我还有事,你……你不必等,歇息就是。”
言讫,他头也不回生怕后头有人追似的,腾着脚步往外走,须臾间那半点声响都叫婢女们的笑声隐没。
服侍岳湘莲的婢女藕花今日也吃了几盅娘子和新姑爷的喜酒,正与外头的婢女说说笑笑,抬眼便瞧见新姑爷走了出来。
嬉闹声戛然而止,众人还来不及上前向他行礼,便见他踱步而去,徒留一阙清冷孑然的背影。
忽逢这般变故,藕花面上敛了笑,急急忙忙推门入内,便瞧见内流满面的自家娘子。
岳湘莲手中却扇还不曾放下,听到动静她抬眼去瞧,见来人不是她等的那人,只得沉默苦笑。
这说来也巧,方才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来,好端端的新姑爷怎生的丢下新妇子独自一人出门去?
藕花将那新姑爷埋怨一通,面上却只做担忧神色,劝问道:“娘子可要先行梳洗?这宝冠凤钗戴了一天怪沉的。”
原先在廊庑下围簇一团的婢女们一个个大气不敢出,却也没有藕花那样在娘子面前得脸,故而只好面面相觑,不敢上前劝。
见娘子面色不虞,藕花起身关上了门,这才听得娘子暗叹了句,“ 终究是我太过心急了。”
却说这厢儿陆昭将如花似玉的新妇子留在喜房中,自个则是轻车熟路的去寻兄长。
先前因他足够谨慎,托人弄了副岳府的地图来,故而也知道兄长与公主毗邻而居。
白日里他以为自己万无一失,正准备瞧上一眼那扮作他的贼人是何人时,却被一阵浓烈香风迷晕。
等再清醒时,他正要偷听,以备挣脱时,便听人冷哼一声,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,“陆昭,别装了。”
倏然听见兄长的声音让他又惊又喜,陆昭冷不丁睁开眼,还没来得及细问,便见兄长丢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后踅身离去。
在陆昭目怔口呆之际,便瞧见山叔自个推着轮椅进来。
这一席山叔千言万语却凝做一句,“还活着就好。”
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,二人长话短说简明扼要的交代了当日从战场上下来后的处境与去向。
得知幸存的将士还剩几十,却都不约而同的隐没在人群中,为着查清当日真相,山叔老泪纵横,道了句,“怪老夫疏大意,竟不知四郎你近在眼前。”
若是知晓他与岳家小娘子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