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羡的神情倒是很平静,只是在说起‘适龄男子’这四个字时,脑海中忽然闪过他和江朝朝泛舟赏荷那日的画面,耳畔也仿佛回响起她的声音。

“待及笄礼后,我就长大了,可以嫁人了。”

...

有点莫名,褚羡的心里忽然生出一抹酸涩。酸涩之余,又隐隐夹杂着不甘。

可他能有什么不甘的?

褚羡不愿、也不敢深思,连忙打断了遐想。

黎越看得很专注,他把记录在名单之上的名字一一记下后,走到一旁的烛台前。

顷刻,火舌将名字一一吞噬,变成一抹飞灰。

“魏家最近可有旁的动静?”黎越又问。

褚羡摇头:“自我们的人控制了魏老太妃的殿宇后,魏家的人便再也没有从宫里得到过什么有用的信息。”

“就这样按兵不动了?不像魏家人的作风啊。”黎越低喃。

褚羡:“倒也不是按兵不动。”

一想起魏氏父子的举动,褚羡就有点嫌弃。

“一开始,魏云澜把江宗文的女儿当成了郡主,殷勤得很。后来得知郡主被我们接进宫后,他直接断了和江府二房的联系,雇了辆马车,一直蹲守在宫门口。”

话里话外,都是对魏云澜的嫌恶。

黎越乐了。

“奇了,朕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讨厌一个人。朕没记错的话,你们两家,似乎还是亲戚吧?”

“他就差把觊觎二字刻在脸上了,明眼人谁看不出他的意图。”褚羡的语气终于不再是一如既往地平淡,带着些许愤慨的情绪。

“若是如此,他今日定然还会找机会接近朝朝的。”

说话间,黎越意味深长瞥了褚羡一眼,道:“左右你今日不当值,刚好那小丫头喜欢缠着你,你便负责她今日的安危吧。

莫要让闲杂人等近她的身,否则,朕唯你是问。”

褚羡猛地抬头。

他敏锐地从皇上的言语和神态中,察觉出一种名为撮合的意思。

黎越知道褚羡不愿,被他盯着,有点心虚,却声如洪钟,连候在殿外的杨茂都被吓了一跳。

“如此盯着朕做什么?还委屈你了不成?”

褚羡沉默一瞬,艰涩开口:“陛下,臣年长她十五岁。”

“她不在意,朕也不在意,你死犟个什么劲儿?”

黎越咂舌,越发看他不顺眼,怒瞪他两眼后,大步迈向殿门口,又想到什么,匆匆转身,恶狠狠点着他的肩膀,咬牙切齿道:“你别告诉朕,你心里对她半点想法都没有。”

“褚惊鸿,问问你的心,你对她,当真只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吗?”

撂下这句话后,黎越拂袖离去,只留下褚羡一人,在殿内静静站了好一会儿。

叩问本心,他当真对江朝朝没有生情吗?

半晌,褚羡眨了下近乎酸涩的眼睛,转身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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伴着吉时的将近,集英正殿越来越热闹。

江宗文一家就是在这时,随着引领宾客入场的宫人迎进殿的。

于是,第一次参加宫宴的江府一众人姗姗来迟。

和其他宾客不同,江府是阖府出动上至老夫人周吟,下至幼子江锐,都踏入了这厚重的宫墙之中。

江宗文拖家带口的盛况,引得旁人纷纷侧目,更有一些与他同朝为官的大人见他入殿,上赶着和他搭讪。

而今这殿内,谁都知道,被当今圣上视作眼珠子的郡主娘娘出自江府。

此时不巴结,更待何时。

故而,朝着江宗文而来的宾客,一波多过一波。

江宗文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引人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