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(1 / 2)

再笨愚的人尚且能看出来,毋论聪敏如傅翎。

傅翎不知道温檐在躲什么,也不理解明明照顾小猫时他还眉梢都携着欣喜,事后却冷淡的恢复到之前初见那阵。

至少经历过一同养猫,傅翎以为他们也有了专属于两个人的秘密。

无奈现实骨感。傅翎在温檐下班后悄悄放在他桌面上的那排牛奶,也未见温檐开过一瓶。放在边缘的那排未启封的牛奶如同他被晾在风中的真心,长久地摆在那里,岿然不动。

他全然不知自己的诸多心思在温檐那里是行不通的。

处男二十二年的温檐从初中暗恋一个男生开始,就懵懂的知道自己与周围的男生大抵是不一样的。尽管他妈从温檐有记忆起就无数次嘱咐他,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体有多一个器官。

最早的时候,温檐只知道听从他妈妈的命令。

这句话于他而言就像吃饭要记得拿筷子一样寻常,虽然并不理解,但骨子里已经烙下抹不去的惯性记忆。

后来上了小学,他在上厕所的时候,意外发现与他同行的男生都没有下面的那个另样的花穴。

性别意识在上完初中的生物课,使他彻底知道自己到底怪在哪里。生物老师滔滔不绝地概述男女生的性别差异,身体结构,温檐听着,一节课都在失神。

初三那年,隔壁班有名体育生,是他无疾而终的暗恋对象。

其实关于他的性格,长相,温檐早就记不大清。只记得那时自己觉得他体能很厉害,有腹肌,是长跑健将,还能将犯低血糖的他不费吹灰之力背去医务室。

从那时起,温檐就清楚知道他喜欢的是男生。他对向他表白的女生有遗憾,有抱歉,有鞠躬,却没有因为对方的漂亮或落泪而动一点其他心思。

然而他就算是gay,他也没有想谈恋爱的打算。

从高中到大学再到朝九晚六的社畜,他都没有再遇到心动的人。

至于傅翎……如果初见那会儿傅翎能给予他同样的热情,他或许会动心,毕竟傅翎哪哪都挺合他胃口,可现在他只想逃避。温檐开始天天看招聘网,等着新出现一份离家不远的程序员工作。

很多时候,脱离令人心烦的环境,是一个新自己的开始。

每天清晨透入室内的第一缕曦光,与他而言都是一次从昨日涅槃的新生命。

温檐如是这么想的。

但风水轮流转,不会只转这一回。

上华是Q市数得上一二的财贸公司,应酬酒会与同事聚会少不了。

天气转凉,秋意深深,温檐垂眼盯着柏油路上满地金黄的银杏,慢吞吞地想,拾回去作书签,会不会相当于抓住了秋天的痕迹。

“怎么穿这么少?”

问话由远及近,拉回温檐的心绪。他回头看,傅翎扯着领结走过来,两个人就一起在酒店门口站着,面面相觑。温檐低头扫了眼自己单薄的衬衫,解释道:“我比较贪凉,这天气对我来说不算冷。”

那傅翎也没什么好说的。

两人并肩走进酒店,公司其他同事基本到了大半。

温檐是搭傅翎的车过来的,提出聚会的同事根本没想过上下班都是乘公交车的人怎么办。只有徐覃在统计人数的间隙里,探头问温檐怎么去。

奈何他声音一点不小,彼时旁边正垂头看手机的傅翎倏然抬起头,开口就往温檐的方向说:“我载你。”

温檐:“……好,谢谢傅总。”

大谢特谢,他本来不想参加的。

众目睽睽之下,他总不好意思驳了傅翎面子,只好笑着应下了。

结果就是他装睡了一路,偶尔上下眼皮稍稍睁了一条缝,瞅见傅翎望向后视镜时又立刻闭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