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武士稹?”房公捋须想了一会儿,猛拍自己额头一下,恍然响起,“太乙兄。”
武良辰略略舒出一口气,却不敢掉以轻心,悄悄抹了抹额上的汗,又拜道:“房先生请看那幅画像,乃为小女生父当年所画,上头有您的私章印鉴。”
卢氏知道她说的是那幅画像,便把敞开在小几上的画像推给了房公。
房公拿起,细细看了,在右下角果然见着一个朱砂印章,房公一时陷入回想,慢慢抚摸着那朱砂印记道:“这是我的私章。只是已经废弃好多年不用了。太乙兄……他还好吗,当年太原起兵时,对亏了他钱粮上的资助。后来,大唐立国,奖赐功臣时,他悄悄从大殿上退了,拒不受功勋。太乙兄……那是一个真正的高士,他的高尚品节,那一种大隐隐于是市的大智,是我等俗人所不能比的。”
“家父早在四年前就病故了。”武良辰面上虽有悲色,却平淡道。
并不长叙自己悲苦以换得众人同情,只这一点,便让在座的精明人为之钦佩。
房公怔了一下,少顷便道:“好孩子。”
“不要多礼,请起吧。”房公起身想亲自把武良辰扶起来。
武良辰万不敢受,忙自己起身道:“先生请坐,小女自己起来便好。”
青叶识趣,忙搬了胡床过来给武良辰坐。
房公看了看武良辰身上的穿着打扮,少顷,便道:“你叫什么?家里还有什么人?”
武良辰知道这就要进入正题了,便道:“小女名为武良辰,四年前父亲去世,母亲悲痛不过也跟着去了,后来小女并一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守着还算丰厚的家产过日子。”她顿了顿又道,“再后来,家产被族兄借去不还,小女无法只好拿着这幅画前来投奔先生,还请先生能好心收留。”
在座众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,卢氏便道:“说的好听是借去,还不是霸占了你的家产,老爷,你看……”
“好孩子你别担心,此事有我,定不让你吃了亏去。”房公保证道。
武良辰摇摇头,起身再拜,道:“多谢先生好意,只是小女并不希望先生为难。小女心性痴愚顽固,向来是人敬我一尺,我敬人一丈,人犯我秋毫,我剥人肌皮。所以,多谢先生好意,小女并没有狐假虎威的意思。”
她这话一出口,众人不禁一惊,好一个恩怨分明,又心性狠硬的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