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放在膝头,原本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的身体也微微前倾,一双黢黑的眼睛紧紧地锁住对面沙发里的人。

“我有一个问题,”池砚舟说,“你们当中,哪怕有一个人,哪怕只是随口问过他,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?”

赵斯年没有办法回答。也第一次,有些不敢回答。

他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声不响的嗤笑。短促、轻微,甚至不带什么具体的恶意,却因此而显得愈发讥讽。

有某种情绪倏然间就从心口烧了起来,催着赵斯年张口,将那无论如何也不该出口的话,就那样给说了出来:“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故意的?”

“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故意想要借这个机会想和你发生点什么?”

大概是真的没有料到赵斯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池砚舟微微睁大了双眼。本就偏圆的轮廓愈显清晰,让其中的惊愕与不可思议变得分明。

这个样子看起来……倒是有点十七岁少年的样子了。

思绪不知怎么的拐了那么一个小小的弯,赵斯年回过神来,不由为自己的言语生出几分后悔来。

事实上,就连他自己也知道,自己刚刚说的话,究竟有多么的不合实际那一丝因长久以来存在的恶意而生出的怀疑,永远也只能是怀疑。

面前的人回过神来。他张开双唇,像是想要说点什么,却在中途忍不住似的笑了出来。

“你对秦知印象不好,我知道,”好一会儿,池砚舟才闭上眼睛,重新往后倒进沙发里,“但就像你相信那个说秦知把他推下了楼的人一样,”他睁开眼睛,如润泽的宝石一般的眸子当中,竟晕开了几分笑意,“我相信说自己没有推人的秦知。”

“毕竟就和这次一样,”池砚舟笑了,“那一次也没有人走到他的面前,弯下腰蹲下来,看着他的眼睛问他……”

“……‘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’?”

休息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,操场上喧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,在风中显得模糊不清。

池砚舟觉得这场对话可以到此结束了。

他站起身,打算从这间休息室里离开,却不想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候忽然震了一下。一同亮起的,还有赵斯年放在了茶几上的手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