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也照旧与他们闲聊,东拉西扯之间,尽量避开一些伤感的话题。
生意忙,夏天梁分身乏术,回家就是头点地,讲不到两句话,便在徐运墨怀中沉沉睡去。
眼下收档,他面容同样有些疲倦,但人还算有精神,问徐运墨饿不饿,要不要吃点宵夜。
十分钟后,后厨端来两碗葱油拌面,他们坐下。碗里热气升腾,遮住徐运墨的眼镜片,他摘掉,听见夏天梁问:“芝加哥那个课程,下周是不是最后的申请时间?”
“对,”徐运墨用筷子搅面,大概是夏天梁分心,今天面煮得有点坨,搅起来颇要费一番功夫,“干什么问这个,我又不去。”
对面的夏天梁同样在动筷子,不过他动作更快些,已将面全部拌开。
“我想你去。”
一句话说完,两人之间变得异常安静。夏天梁挑起一筷子送到嘴里,吸进去后,重复道:“我想你去那边念书。”
徐运墨蓦地停下,脸色即刻转阴,“上次不是已经讲得很清楚了?我决定不去了,为什么还要拿出来再提?你不放心?”
不是,夏天梁抬头望向他,“好的机会如果不抓住,以后一定会后悔。我知道你是因为我选择不去,其实我可以迟钝一点,假装对你为了我留下这件事情而感动,但我明白,你心里是想去的,否则你不会那么为难。”
徐运墨顿时没了胃口,手上用力,生生将碗里的拌面拦腰夹断。
“这不是我之前的那些出差,”他焦躁起来,语气也重了两分,“那个项目课程很紧,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,一旦开始,就需要我花十二分的力气在上面,我没法天天陪着你。美国多远?我不可能像现在这样,你一个电话打给我,说需要我,我就立刻赶过来夏天梁你到底有没有概念?我没那么聪明,也没那么厉害,我没把握可以把这些复杂的情况全部处理好。”
意识到情绪的不稳定,徐运墨没说下去,深呼吸好几次。
“至少要半年,”再开口,他的声音闷得厉害,“我们会错过很多,甚至明年春节都不一定能够一起过,这种分开会很致命,还是你觉得这样也无所谓?”
99-1号与99-2号,即便只有几步的距离,对他们而言,走来也绝不容易。上海之于芝加哥,时差十几小时,飞行上万公里,相隔如此遥远,无疑是一场更为严峻的挑战。
同行以来,每次遇到分岔口,度过起来都无比辛苦,更别提这种暂时的分开。徐运墨担忧的是他们无法在下个路口重聚。
夏天梁如何不理解。他起身绕过桌子,走到徐运墨面前,一双手伸进对方头发,缓缓梳理着。
“怎么会无所谓?”
他轻声说:“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、对我来说,都很难,肯定也会发生很多矛盾,因为不在身边,我们会互相紧张、难过,甚至怀疑对方。”
那你干嘛还要……徐运墨正想问,却被夏天梁先一步捧住脸。
对方一字一句道:“但我不会怕,我是因为有信心才这么对你说的。”
那双眼睛没有躲闪,夏天梁表情极其认真,“就像你不愿意我太累,会来店里帮我做事,我也想好好地支持你。你的工作就是需要四处跑,四周看,而我做餐饮是守着一家店,不能动的。徐运墨,我是真的很喜欢你,可是就因为太喜欢,所以有的时候,我会偷偷埋怨,埋怨我们实在太不像了,埋怨无论如何,我们两个的步调好像都不太一致。”
这什么话,徐运墨抓住夏天梁手臂,力道极紧。夏天梁没喊疼,手指小心地摸到徐运墨的那枚耳桥。几个月过去,经历漫长的休养期,这道伤口日趋稳定,也许它会在芝加哥的某个夜晚再度复发,没人可以保证。
“可这次不一样,我想得很清楚。你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