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肚子,“还是……喜欢那个人?他两个月都没来看你一次,真的值得你给他生下这个孩子?”

睡着的亓深雪并不会回答他,只是觉得冷空气吹了进来,在梦呓中不满地哼唧了两声。

卫骞只能将被子给他盖上。

睡了就没办法泡脚了,卫骞出去重新用热水灌了个汤婆子,用绒巾裹了一层以防烫到皮肤。亓深雪睡熟后身体温度真的会更低一些,卫骞两只手包住他的脚掌,轻轻地搓热乎了,然后才把汤婆子塞到亓深雪的脚边。

卫骞盯着亓深雪的睡颜看了一会才离开,心下像坠着一块巨石,还裹着一种酸涩。

他没有回到东园休息,而是叫上钟贞去了附近的酒馆喝一杯。

钟贞自然无不答应,只是半个时辰过后,他就傻眼地看着桌上桌下东倒西歪的一只只酒壶,忙伸手按住了最后一坛,道:“将军,您这不是一杯,您这是要喝一缸啊……别光喝,要不吃点花生米吧!”

他把装花生的碟子推过去,试图把酒坛拽过来。

卫骞死死按住,推开钟贞的爪子仰头就是一个狼饮:“中原的酒真的差劲,一点酒味都没有,根本比不上朔北的老窖。就没有更烈的了?”

“是是是。这已经是最烈的了!”钟贞看硬抢是抢不过来了,再者这酒确实也不烈,不至于放到千杯不醉的卫大将军,就干脆放弃了。既然将军心情不痛快,非要喝个痛快,那他这个做下属的就奉陪到底好了。

两人就着一壶壶一坛坛的酒吃完了花生米,又要了一碟凉拌藕,到了这份上,钟贞也有点醉了,两颊全是酒晕,他支着脑袋,抬手就对着卫骞指指点点:“将、将军!你现在的脸色就跟那个、那个……”

“什么?”卫骞还只是微醺,眯着眼睛看向钟贞。

钟贞嘿嘿笑道:“就跟那个没熟的桔子一样,一掐一杯酸水。”他酒气上头,越过桌子当真狗胆包天地掐住了自家将军的两边脸颊,往外扯了扯,“你就是酸,知道人家漂亮小外甥肚子里怀了,却是别人的孩子,你嫉妒了!”

卫骞一拧眉,拂开他的手,冷声道:“说什么胡话。”

“我有没有说胡话,你自己心里清楚。天天外甥长、外甥短的,你扪心自问,真把人家当外甥了吗?反正我对我外甥可从来不是这样式儿的,这要是我外甥,早把他骂得狗血淋头,再丢到院子里拿柳条抽了!”

卫骞不置可否。

“你自己不敢说,我替你说。”钟贞在他胸口用力地戳了几下,“卫骞!你舍不得,你心里有鬼!”

钟贞喝多了,站不大稳,很快跌回了自己的长凳上,抱着酒壶打酒嗝道:“承认吧,你就是酸,就是恨。”

卫骞还试图狡辩:“我有什么可恨的。”

钟贞嗤笑一声:“恨他心上不是你、恨得到他的也不是你嗝!但你不敢骂他又不敢打他,你抓心挠肝又没有办法,所以只能坐在这里喝酒!”

“但你就是今天喝死了,该不是你的,还是不是你的……”钟贞舌头都有点大了,“那怪谁,谁让你怕这怕那,不敢下手呢?让人捷足先登了吧嗝!”

哐啷一声,钟贞酒力不支趴倒在桌上,失手打翻了手边的酒坛,碎片迸在地上溅得四处飞起。

好像一口洪钟在头顶敲响,震得卫骞浑身透彻。

卫骞猛地站了起来,丢下银两:“你慢慢喝。”然后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