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悬在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下来了,刚说完没多会,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。

他一高兴,跟小动物似,像有无形的小尾巴在后面摇,只是现在小尾巴累了,软软摇了两下就卷了起来。

卫骞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
男人的手像火炉一样,亓深雪顺着他掌心的温度偏头看过去,见他眸色柔和,但脸上似乎带着很深刻的疲惫,下意识问道:“你很累吗?脸色不太好看。”

确实是有些心累。

上次邓州那条线索,皇帝安排了大理寺来协理,卫骞这几日忙着与大理寺的人打交道,磨合的并不很愉快。喝了无数杯茶水都抚平不了烦躁,但是刚才钟贞一进来跟他说,亓府后门挂上了灯笼,他心中就热了起来,乘着夜色骑马回来,有种迫不及待的冲动,想见一见亓深雪。

卫骞一见到他,就觉得心里的躁刺被抚平了很多,仿佛一靠近他,心情就会莫名变得舒畅愉悦,连自己那些在军营里养成的流里流气的臭脾气,都会不自觉地收敛很多。

可光是见到了,又觉得不甚满足,想再摸一摸。

“看见你就不累了。”卫骞意有所图地捏了捏他的肩膀,凑近了问道,“你找我来只是为了朔北的事?你今天真的不需要……帮忙吗?我是说……那个。”

亓深雪:……

这几天亓深雪都在克制着让自己忽视那里的不适,不然他总想着让卫骞“帮忙”,那种舒服的感觉会上瘾。

慢慢的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,但也能适应这种闷胀的感觉了,只要每天晚上沐浴的时候,偷偷自己挤掉一些拥堵住的东西,就还可以忍受。

现在亓深雪觉得……上瘾的是你才对吧!

但,一来亓深雪洗澡的时候自己挤过了,现在还有点酸疼,并不很想那个;而来他并没有穿棉布在里面,卫骞若是伸手进去,一定会摸到潮湿的感觉,到时候若是深究起来,他没办法解释。

所以卫骞终究没有“帮”成亓深雪的忙,很是暗暗可惜地收回了手。

“今夜我在东园睡,若是又想要了,叫人去喊我。”

亓深雪没吱声,躺进被窝里点点头,总觉得他这个说法怪怪的。

卫骞帮他盖好被子,临走前看到小几上放着一只喝完的空药碗,皱眉问道:“怎么还在喝这个,回来好几天了风寒还没有好吗?”

那是他喝安胎药忘了收拾的碗,亓深雪一个激灵,编了个理由,把卫骞糊弄过去:“……病去如抽丝。已经好了,只是多喝几副巩固巩固。”

卫骞也分不出药与药的区别,只多看了两眼,就帮他带好房门出去了。

亓深雪松了口气,折过身反思了一下,这倒是提醒自己了。

安胎药的药材和其他药终归是不同的,院子里认识药材的小厮虽然不多,却也有两三个,很容易会被人识破,哪怕亓深雪再小心替换,也防不住有疏漏的时候。

还是得想个别的办法。

亓深雪冰雪聪明,不出一刻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,他揣着这个妙招安心地睡过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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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下午。

卫骞又在大理寺案册库,翻找与邓州矿产和当年郭将军案有关的过往卷宗。

这些陈年旧卷已经封库近十年,堆堆叠叠的摞满了一面墙,找起来十分费劲。而且卫骞本身一看方块字就脑袋大,钟贞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