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来福没了追兔子的乐子,只好回去继续爬亓深雪的床,可能是亓深雪的床铺特别软,小猫很喜欢睡在他的脚边。

这晚亓深雪沐浴过后,喝了药靠在床上,便拿起下头人记录的簿子,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。云吞办事很仔细,簿子上记了铺面的朝向位置、格局、周围的情况,写了满满当当几十页。

他其实已经看中了一间铺子,但有些细节他还得再考量考量,最好是找个人来问问朔北的情况。亓深雪想了想,自然还是问卫骞合适,便叫来云吞吩咐道:“你去东园看看舅舅回来了没有?我有些事情想找他。”

自从有了肚子里的崽,亓深雪累得特别快,常常没干什么就浑身酸痛,云吞出去后没多会,他就稀里糊涂睡了过去。

云吞去东园见是黑的,等了一会也不见卫将军回来,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他,思考了一会,突然灵机一动,跑去杂物库房拿了两盏圆灯笼。

……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床头的烛灯引线已经烧得淹没在灯油里,房间里昏鸦鸦的,估摸早已经过了子时。亓深雪突然感觉到身旁一沉,他以为是小猫回来了,怕猫会碰到自己的肚子,两手护在小腹附近道:“老实点,不许踩我,不然就把你扔出去噢……”

“小猫”没有踩他,反而是捏了捏他的肩膀,还抽走了他手里攥着的簿子。

亓深雪一转头,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人影,他吓了一跳,但随即就闻到了热乎乎的带着马毛味道的熟悉气息,他认出这位不速之客是谁,想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,脑子困得一抽,小声抱怨道:“你坐到我头发了……”

卫骞忙抬了抬身子,将他长长的头发拢起来放到一边:“怎么靠在这里就睡了,容易落枕。”

这么一说,亓深雪也觉得肩颈有点僵硬,才刚生出这样的想法,一个暖洋洋的掌心就覆在了后颈上,轻轻地揉了起来,他眯起眼睛还有点茫然:“大半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卫骞盯着亓深雪瞧了一眼,少年半睡半醒的时候软乎乎的,一点刺也没有,让人很想将他拢进来揉一揉捏一捏。他道:“不是你身体不适,挂了灯笼,叫我来的帮忙吗?”他补充道,“还挂了两盏。”

那应当是真的很急。

亓深雪傻了傻,什么灯笼,他并没有吩咐挂灯笼……片刻,才想起来那个灯笼之约。想必是云吞找不到卫骞,自己擅自做主挂上去的。

卫骞卷起袖子道:“那来吧,先左边还是先右边?”

“……”什么左边右边!亓深雪脸色一红,他才沐浴过,里面什么都没有穿,忙捂住了衣襟道,“是云吞会错意了,并不是要帮这个!”

“那是什么?”卫骞语气中有点自己也没察觉的失望。

亓深雪怕他继续纠缠挂灯笼的事,只好把要买铺面开商路的事情与他说了说,这件事他已经考虑了很久,也调查了很多东西,还去叫人询问了几支南来北往的商队,是真的想做成的。

卫骞听后沉默了一会,亓深雪以为他也对自己做这件事不赞同,他怕也从卫骞口中听到“不可以”的话语,正要捂住耳朵缩起来,就听卫骞道:“我明日派两个人过来,他们常年在塞北一带侦查,对往来朔北的道路,以及塞北的诸多城镇、风俗、物产都很熟悉,你想问什么直接问他们就可以。”

亓深雪一愣:“你不反对?”

卫骞笑道:“这是好事,我为什么要反对。你能如此为朔北百姓着想,合该是我感谢你才对。只不过……”他一顿,亓深雪紧张兮兮地看向他,“这事太耗费精力了,你身体不好,不要过度劳累。能让旁人做的就交给他们,要是缺人手,就跟舅舅知会一声,朔北城别的没有,能干的汉子有很多。”

亓深雪忙兴奋地摇头:“一点也不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