亓深雪忙低头吃馄饨掩饰自己的惊慌。
云吞手掌扇了扇瓷盅里的热气,说道:“这碗馄饨也是卫将军一大早求了贵妃娘娘恩赏,借了娘娘的小灶给您做的。”云吞也觉得小少爷昨天属实有点胡闹了,他好声劝了两句,“您以后不能这样,将军有那么多要事,您怎么能因为没有吃到一碗可口的馄饨,就……那样哭闹呢?”
“我……”亓深雪这馄饨竟然吃出了一点负罪感,但随即他就晃了晃脑袋,把这念头甩了出去,狡辩道,“我不是因为馄饨,我是”
云吞歪了歪脑袋,是什么?
“……”是什么不能说,亓深雪抿了抿唇,认命道,“对,就是馄饨。”
云吞看他好像知道这样不对了,就没有继续再说,看着他吃完碗里的馄饨以后,边收拾着碗筷道:“今天还有最后半天行猎,过了晌午就要启程回京了,少爷你还去吗?听说因为贵妃有了龙子的缘故,圣上高兴,将此事昭告了群臣,还又加了一件宝贝当彩头,好些公子都争着要拿头彩呢!”
亓深雪吃饱了靠在床上摸着小肚子,踹着卫骞的崽怎么去,他气恼地拍了下肚皮,随口问道:“是什么宝贝这么受欢迎?”
云吞也没见,只是早上在营地里走动的时候听见其他仆婢们说了一嘴:“好像是说一把镶满了宝石和金箔的大弓,还是当年高帝远征西域的时候缴来的王庭之物,很是华贵。”
亓深雪眼睛一亮,这把西王庭弓他知道,做工精美,历经战乱风雨依然华美如新,一直收在内廷中供皇帝把-玩,就连亓深雪也只是以前远远地看了一眼,没机会凑近观赏。
没想到今年皇帝姑父竟然舍得把它拿出来做彩头,看来皇帝陛下是真的很疼爱贵妃。
他忙掀开被子:“我想去看看。”
云吞赶紧给他找鞋。
亓深雪一弯腰,忽的面色一红,捂住胸口道:“云吞你先出去,我要换衣服。”
“我伺候您……”没说完,就被亓深雪连推带赶地撵了出去,云吞纳闷地在外面晃悠了几圈,心想以前小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要不是整天瘫着实在不像话,恨不得脚都不沾地的,怎么最近老把他往外赶呢?
帐篷内,亓深雪背着门帘,小心翼翼地揭开了胸口的棉布。
昨天被卫骞恰到好处的手法揉过一通后,拥堵在出口的东西被积压了一些出来,已经把里层的棉布吸饱了。尽管是自己的身体,亓深雪还是有些羞于去看,他匆匆用水擦干净身上,重新裹了新的棉布,将脏了的布丢进香炉里烧了。
这才换上一身宽松的但里三层外三层的袍子出去,一来可以防止胸口湿痕突然尴尬,二来,虽然他还不显肚子,但总觉得不安心,还是多穿点。
云吞见他出来,奇怪道:“少爷,天都暖和了,你怎么穿得像个笋一样……”
“乐意,好看!”亓深雪道。
云吞跟上去揣摩了一下,虽然是挺好看的,领口-交错层层叠叠,很是隽秀文雅,可是……这是在猎场,在猎场没有人会这么穿。
两人走到逐鹿台的时候,刚好赶上宫人们将西王庭弓抬出来给众人展示。
阳光底下,大弓上的宝石闪着熠熠的光辉,五彩斑斓十分好看。年轻子弟们都被这把华丽的弓给勾去了目光,还有不少径直站了起来,眼睛直挺挺地黏着它看。
亓深雪来晚了不好意思直接到前面去,本来想找个角落瞧一眼看看热闹,结果他们一站起来,亓深雪只好也跟着站起来看,但这些武人个头又大又壮,挡得人什么也看不见。
搁平常,亓深雪早就叫云吞搬个椅子来踩着看了,但现下他才原地蹦了两下,就突然想到什么,赶紧抬手捂了下肚子。他摸摸小腹,又看看前面的人头,嘴角就耷下来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