盆干净的清水,他忙将水盆端了过来摆在卫骞面前,示意他这水很干净:“你……左手能行吗?”

“……”卫骞自愧道:“不太行,可能是打斗的时候撞到了,僵痛,抬不起来。”

亓深雪站在原地半晌,最后还是搬来小凳子坐了下来,捧起他受伤的右手用巾帕小心地擦拭。

上面的血水很快就擦干净了,露出了破损了一点点的皮肤。亓深雪拧紧了秀气的眉尖,歪着脑袋,似乎也在怀疑,这看起来可能下半夜就能愈合的伤口,真的会流出那么多血吗?

卫骞抿了抿唇,倒催气血往右手去,勉强让破皮的伤口强行又渗出了一抹血丝。

亓深雪“呀”了一声,忙用巾帕按住。然后打开一看,卫骞又催了一次,亓深雪忙又压住。手忙脚乱用力压了好大一会,亓深雪又一次小心地揭开看看,发现终于不出血了,才松了口气。

少年掌心微温,指尖却偏凉,时不时地擦过卫骞的皮肤。

真的很轻,很温柔。

卫骞心里多了点愉悦。

但巾帕已经被水沾湿,不能再用来包扎伤口了,可他们又没有带可以换药的纱布。卫骞看他实在过于纠结,委实没有必要,提醒道:“干净的布就行。”

亓深雪左思右想,最干净的莫过于身上新换的里衣。

便毫不吝啬地剪了一块下来,叠得一丝不苟,在卫骞掌心拦腰缠了几圈,末了在手背这面打了个结实牢靠的结:“等天亮了还是找大夫看看吧……我不会很包扎伤口。”

卫骞看着手背上的白结,像是落在上面的白蝴蝶,他几不可察觉地弯了下唇:“挺好的。”

因为有此惊慌,亓深雪也不敢和周才瑾多聊了,两人简单洗了洗手、漱了口,就被卫骞赶到床上去睡觉。客栈上房的床挺宽敞的,他和周才瑾都不算胖,一里一外躺下还有富余。

亓深雪看卫骞守着一盏渺渺烛火,脊背挺直地坐在桌边,一时有些不忍,掀开被角小声地道:“……我的床很大,你要不要一起?”

少年忙活了这会儿,两团脸颊红扑扑的,很是勾人。

卫骞:“……”

明明没催动气血,却觉气血兀自涌动了起来,他冷冰冰偏过身,沉声道:“这话以后不许再对别人说。”

亓深雪:……

狗咬吕洞宾,不睡拉倒。

他哼一声,回身面朝里,只留下个倔强瘦弱的背影给卫骞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