碗白水。
“我问过了,掌柜说他们这桂花酒最好!”周才瑾兴冲冲地拿来小碗倒了一些出来,根本没注意到某人刀剜似的眼神,澄清的酒液挂在碗壁上,端的是清香四溢,“这坛才窖了两年,应该不算很辣。”
亓深雪犹豫道:“你头上还有伤,不能喝酒吧?”
周才瑾豪迈地摆摆手:“这点伤不碍事,我爹每次拿家法打我都比这个重!”
亓深雪:“……”这好像也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。
酒中桂香隐隐,好像很香甜的样子,亓深雪的鼻子耸了耸,也有点馋了,很快就把卫骞那些大刑给忘在了脑后去:“那我也尝尝!”
他捧起小碗刚要喝,忽的一只大手盖了上来,他嘴唇没能抿到碗沿,却亲在了一面温热干燥的指背上。亓深雪又惊又恼地看向手的主人。
指节被轻抿在口中,湿润气流轻轻扫过,明明不热,却烫得卫骞指节微微颤跳了一下。
卫骞也是一愣,但紧接着就故作寻常,从他口中强行把酒拿了过来:“你昨日还在吐,今天才刚好一点。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,不能喝酒。”
“就喝一碗。”
“一口也不行。”
“……”
卫骞与亓深雪对视了片刻,眼看着小外甥气鼓了起来,他拿手一戳,噗嗤漏了气,又气得亓深雪整个把头扭到了一边,用力地戳着面前的樱桃山药泥。
卫骞无声笑了一下,用筷子尖沾了一点点酒水,伸到他嘴边:“可以尝尝味道……不想尝?那算了……”
不等他收回来,亓深雪啊呜一口狠狠咬住了脸前的筷子,舌尖飞快卷了一圈,比起要尝味道,更像是咬他的筷子撒气。卫骞轻轻拽了一下,都没有拽动。
卫骞端起酒碗自己喝了一口,笑着问:“香吗?”
“……哼。”亓深雪吐出筷尖。
一点也不香,这酒只是刚开封的刹那闻着香,舔到嘴里就没有那种惊-艳感了,甚至还略带点苦味。但不好喝是一回事,不给喝却是另一回事,亓深雪用小匙挖了一点山药泥抿着吃,转过头去只与周才瑾说话,不想理他。
卫骞怕把人又逗急了,笑笑地收回筷子,没有再说什么,端起酒碗一饮而尽。
喝完他摩挲着碗口,看到自己被无意亲过的手指,想到那种软绵绵的,刚触及时略感润凉,含-住后内里又湿热的感觉……咳,卫骞控制自己的思绪,抓起酒坛又倒了一碗,就去夹菜。
筷尖上有一点亮晶晶,不知是残存的酒液,还是舌尖扫过留下的津液。
……自己最近怎么老在意这种事情,还总有些乱七八糟的念头,卫骞懊恼地放下筷子,又开始喝酒。
等两小只差不多吃饱喝足时,酒已经空了三坛。
被酒气洗过的眼睛愈显浓黑,微微眯起看人时就像是长空落下随时准备吃人的鹰鹫,卫骞曲起一膝,展臂撑在窗边看他们吃饭,眼神从拘谨的周才瑾身上,游移到亓深雪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