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昏过去的表弟,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亓府。

卫骞折回到动心亭内,看到亓深雪面色略泛潮红,乏力地趴在茶案上,眼尾湿润润地拉长着。

喝蜜能把人喝成这样?

卫骞不放心,又试了试他的脉搏,还要去验他瞳孔时,就被亓深雪嫌烦给挥了挥手打开了。

许是身边多了人,亓深雪枕着自己手腕,不经意地瞥过来,像是一株白梨花才经春意,实在是有种说不出的好看。尤其是因不住地打哈欠而微润的长睫,让人心里痒痒的,一下子挪不开目光。

少年脉虽弱些但不急不缓,卫骞只好收回手,勉强松了口气坐下,心道:所以并没有被人暗算,也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,只是单纯的困成这样。

他知不知道来的都是什么人,是好是坏,万一是人面兽心呢!云吞哪去了,难道在自家的亭子里就不会有不轨之徒了?怎么能让他当着外人的面睡觉?!

“去找找他那个小厮。”卫骞道。

钟贞领命离开了。

卫骞躬身,不过亓深雪真的很白。

盯着少年打盹的睡颜看了半天,卫骞终于忍不住,出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,被捏的地方就瞬间红了起来,像是一团雪里染了胭脂。越看,他心情越复杂:“究竟是怎么养大的,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?”

刚说完,亓深雪突然坐起来,把眼睛睁开了。

卫骞一怔,不动声色地看着他,一张天生冷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:“醒了?”

“唔……麻了。”亓深雪随意扫了一圈,又“嗵”一下把脑袋栽在了卫骞肩头,随即就没了动静只是把手枕麻了,想换个姿势。

卫骞被他一下扑到在美人榻上。

“……”

肩膀多了一份重量,但这个重量对能扛着战马跑的卫骞来说,实在是微不足道,像是一团轻飘飘的小云朵。

他一开始还试图将人拨起来,可拨了几次都会被黏回来,以失败告终,后来干脆放弃了,放任小外甥从肩膀滑到胸口,抱大号枕头似的,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窝。

卫骞本来想跟他谈谈隐疾的事,可看到他这个样子,又不忍心开口了。

他轻轻调整身体方向,感到有东西硌在两人之间,硬邦邦的。

于是伸手过去,手背不小心碰到了小外甥的脸颊,很凉,是让人想暖一暖的温度。他即刻甩去这出格的念头,将那个硌人的东西取了出来。

是一本小册子,就是亓深雪整天抱着写写画画的那本。

册子在亓深雪怀里放久了,就染上了亓深雪身上的味道,先是有种淡淡的草药味,然后还有别的香味儿。

卫骞能将熊血、狼血和人血的味道说的头头是道,却向来分辨不出这些香料的不同,对他来说都只是“香”和“香的刺鼻”的区别。但亓深雪身上的香味,冷冷淡淡的,并不让人厌烦,倒让人莫名熟悉。

他将册子贴在脸前仔细吸了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