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生产,恐怕极难顺利娩出足月的婴孩。更何况……”老者上下扫了卫骞一眼,“你这身材又如此雄壮……”

老者话音一转,忧心忡忡地问道:“亓家小子如今几个月了?”

卫骞心口咯噔一下,唇-瓣微微颤了几分才开口出声:“还有八-九天,就满打满算七个月了。”

老者没有继续说下去,沉默了好一会,他并非大夫,并不能给卫骞更好的主意:“你也不要着急,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

这些话却像是一击重锤,重重敲打在卫骞的心头。

临行前,亓深雪就曾嘟囔过肚子长得很快,令他身体很沉重,那时卫骞还没有想的那么深远,只以为孩子就是要圆滚滚的才好,如今被老者一说,突然惧怕起来。

卫家老父身量也不小,所以卫骞当年出生时,就足足有八斤,也因此得了个“卫八斤”的名字。卫骞娘亲常年做农活,身体比一般女子强健很多,可在生他时也险些力竭血崩。

而亓深雪那般瘦弱的身体,又那么娇气,那么怕疼怕苦,生个鹅蛋大小的东西恐怕都会哭很久,若腹中胎儿养到足月,也养出个八斤来……

卫骞后背窜上一股寒意,想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了。

回过神来时天色已暗,老者已被人带着下去安顿,卫骞独自坐着,本想就着桌上陶锅里的剩面汤吃点,但不知怎的,看着汤上飘着的薄薄油花,隐隐觉得有点不舒服,心口又燥又疼。

在外边忙活了一天的钟贞回来复命百姓和营地安顿的情况,报了两遍,才注意到卫骞脸色很不好看,蹙着眉一言不发。

“将军,后房已经收拾好了,要不去休息会儿吧?外边的事有属下盯着呢,涂西城百姓那边,也有处月部的人帮忙,生不了什么乱子。”钟贞也不知发生了什么,还以为他是担心当下的局势。

半晌,卫骞才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起身走了出去。

但他也并没有回去歇息,而是去了趟医署,本想去拿点消燥火的药,没想到刚进了后院,就看到一名医官唉声叹气的在井边洗手上的血。

此处是征用了一间民间医馆,是故既有伤兵,也有普通百姓。那医官瞧见卫骞,赶紧擦了擦手便朝他行礼。

“我只是来取些消火的药汤。”卫骞看了看他身上的血迹,顺势问道,“屋内有重伤的士兵?”

医官忙说:“并非。乃是城中一名北戎怀孕的妇人突发心疾,可惜送来时大人已经不行了,没有救过来。”医官说着叹了口气,“好在孩子已经足月了,还活着,只能剖腹取子。”

听到剖腹取子,卫骞心底咯噔一下,忍不住追问了一句:“我能进去看看吗?”

医官一愣,委婉地比划了两下:“您还是不要进去了,就是把肚子切开,取出胎儿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能救一个是一个吧……将军?您没事吧?”

他这么说,想必屋内的景象并不好看。卫骞一瞬间无数杂念萦绕心头,心绪复杂。

他还想问更多,但又不知从哪里问起,才张了张嘴,这时前面又来了病人,有人唤着医官救命,有人高声痛哭,一时间整个医馆里纷纷杂杂。

医官也来不及停留多说,匆匆道了声告退:“将军在此处稍等,我让人取些去火茶来。”

“嗯。”
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被来送药的小药童给叫回魂。卫骞正伸手接药,转头就看到一名男子,神色悲痛地抱着个呱呱啼哭的婴孩。

药童闻声也看了过去,小声道:“这就是方才医官大人们剖开肚子救出来的小娃娃,这么小就没了娘亲。听说因为在娘胎里憋了一阵,将来可能会是个傻的……也怪可怜的。”

卫骞看了这对父子很久,此时此刻他才惊觉,自己对怀孕的事知道的实在是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