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苏哈思?”亓深雪跟着念了一遍。

褚二郎清咳一声,一副严师模样:“嗯,发音已经很不错了。你可以自己多练几次。”

然后不等亓深雪再念第二遍,他就侧开视线,说要去看看乌舒他们回来没有,就赶紧走开了。

留下亓深雪一个人支着下巴,嘀嘀咕咕地琢磨着这个新学到的词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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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一路倒是平安无事。

除了褚二郎一闲着没事就好像逗闷子似的,过来戳他一下 一会儿是他早上睡得正香,被喊起来看会变色的虫子;一会儿是叫他下车,去看会后空翻的松鼠。

彻底颠覆了酒楼初见时,亓深雪认为他是个“文雅人”的认知,气得亓深雪不止一次骂他“无聊透顶”。

云吞见他俩隔着车窗又吵闹起来,忍不住对身旁的萧焕道:“萧姑爷,他们俩这样没事吧?别把少爷身子气坏了。”

萧焕回头瞧了一眼,忍俊不禁地说:“小褚哪是真气他,逗人玩儿呢。没发觉最近这些时日,阿雪心情好多了吗?饭都被‘气’得能多吃两口了,还能下车走几步活动活动了。”

“还真的是。”云吞恍然大悟,“褚公子还挺有办法的!”

萧焕随即叹了口气:“就是不知他为何如此上心……”

不会是日久生情,也喜欢上自家小子了吧?也不知道阿雪自己是怎么想的。

不过没等萧焕想旁敲侧击问问这件事,队伍就已经抵达了朔北城外。

朔北城和亓深雪想象中的不太一样,他一直以为是个偏远破落、满是风沙的小边城,尤其是如今发了羊瘟,指不定还会尸横遍野,饿殍遍地

没想到真的站在城下的时候,仰头望去,竟是高数丈有余的宽厚城墙!赫赫森严地耸立在大地上。城墙虽很古老了,但城下干净整洁,城门外也并没有预想中羊尸满地的惨状。

城墙上威风凛凛地站立着成排的兵士,还有巡逻队伍凛然有序地列队行走。

亓深雪微微长大了嘴-巴,直到脖子有点酸了,才低下头来。

天太热了,褚二郎之前在经过的城镇里买了把折扇,这会儿呼呼地扇着风,道:“怎么,没想到是这样的?朔北城原本是一座军城,是屯兵养兵之地,军令森严,并不许百姓入内。后来战事平和了,才允许军将士兵们的家眷进出,慢慢的家眷们住了下来,再慢慢的,才变成现在的样子。”

“但时至今日,城中八成以上的百姓,也都是朔北军的家眷和亲属。剩下的大多是战争遗孤,和逃难来的无家可归的人。不过这些人也不白住在朔北城,非战时他们以农养兵,真到了危急关头,他们拿起武器也能上战场。”

亓深雪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。”

褚二郎耍了个扇花,意味深长地笑了笑:“知己知彼嘛。”

亓深雪:?

城门的守卫听说他们一行人是京城来的,又浩浩荡荡地带着长长一整队的药草物资,都是城里眼下正急缺的东西,而领头来交涉的萧焕又瞧着是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,便一股脑地认为他们是朝廷派来的押运官。

忙叫人去通报将军府,让头儿出来交接。

萧焕一行人等了一小会,亓深雪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某个人了,正撩着帘子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。

远远的,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。

亓深雪一颗心脏砰砰跳了起来,刚要忍不住朝他挥手:“舅……”

忽然下一刻,又一个稍矮他一头的少年郎追着跑了过来。那少年穿着一身红白交色的北戎服饰,看起来年纪和自己相仿。

卫骞走了几步,因为少年的到来而被迫停下脚步,两人低头说了什么,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