亓相将亓深雪往回领了几步,命人关上府门:“太晚了,外面蚊虫多,你先回去睡觉,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

亓深雪被撵着走了两步,他本来只是想问个清楚,但觉得到了这会儿阿爷还是想着敷衍他,就突然冒出一股执拗,停下脚步道:“我要去朔北。”

“什么?你……”亓相一惊,但想到不能跟他置气,压着声音道,“你跟我过来。”

亓深雪抿着嘴跟他走到了前厅。

亓相沉声问:“你是不是都知道了?”

亓深雪点点头。

亓相叹了口气:“这只是羊瘟,并不传人。朔北偏远诸多药物稀缺,所以才请朝廷支援一些药材和医士。你不必担心他,他没事。”

“他没事,你们为什么不敢让我吃羊肉?他没事,为什么不给我写信?”亓深雪反问道。

亓相一时间哑口无言。

过了会,亓相忍不住道:“那朔北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?”

亓深雪点头:“知道。”

“知道你还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亓深雪开口,声音有些闷闷的,“但我就是想见他,想去找他。”

亓相声音一顿,朔北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,他怎么可能放心孙儿前往,更何况亓深雪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。即便朔北没什么事,他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?他向来纵容亓深雪,但这回却难得语气强硬了几分:“不行,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养胎,哪都不许去!”

“阿爷!”

养胎两个字深深刺激了亓深雪,并不是说他厌恶怀孕这件事,而是阿爷这样强硬蛮横的说法,就好像他现在只是个盛装胎儿的工具。因为这个胎儿,他什么也不能做,不能吃想吃的东西,不能去见想见的人。

亓深雪别扭劲儿上来了,眼睛一红,差点就要与他吵起来。

突然厅外传来一串脚步声。

随即响起一道沉稳温润的嗓音:“让他去吧。”

祖孙两个同时回头看去,见是萧焕,不约而同都微微惊讶了一下。

“爹,阿雪。”萧焕道,他走进来看向亓深雪,见他气色还好,便欣慰地笑了笑,“本是明早要启程回泽州,便想着走之前能不能再来看看你。就听到你们在争吵。”

亓相一瞥萧焕:“你跟着他胡闹什么?”

“爹,想见一个人的心情,我最能理解。晚见一天、一刻都让人寝食难安。塞北的路我也算熟悉,阿雪既然想去,我护送他去。”萧焕道,“而且北边羊瘟我也略有耳闻,目前只有羊群伤亡,还有体质较弱的幼童生病,对人没有那么危险。正好我有一些药材生意,也能沿路调些药材出来,一块给小卫送过去。”

萧焕偏头看向亓深雪,见他愣愣地眨着眼看着自己,傻兮兮的,不由心里软了几分,忍不住想抬手去摸摸他的头发:“怎么样?”

“嗯!”亓深雪又惊又喜,没有注意到他起来的手,直到被他掌心覆在额头上揉了揉,才忽然反应过来,低下头微微红了红耳根。

这是萧焕第一次亲昵地去碰触他,而他没有躲,心里也不禁有点高兴。

倒是亓相脸色一绷:“萧焕!你怎么也跟着他乱来?他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……”

“我负责。”萧焕道,“我是他父亲,我能负责。”

亓相:“……”

竟无言以对。

小的带头造反,大的一唱一和,父子两个僵冷了这么多年,现在倒是同仇敌忾起来了,反倒显得他亓松泉像棒打鸳鸯的那根棒。他气得吹胡子瞪眼,拂袖而去,口中还冷哼着:“胡闹,都一起胡闹!我管不了了!”

萧焕则送亓深雪回了溯雪院。

云吞见到萧焕就已经是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