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亓深雪想着筹措商队的事,倒是卓有进展,这事说来还要多亏当初画舫的那位思思姑娘。

亓深雪想着上次给的包她的银子恐怕快要用完了,反正自己有孕的事也败露,不必对着阿爷藏着掖着。而且亓深雪曾经答应过只要她帮自己的忙,就为她赎身,虽然帮忙的事儿被卫骞给搅黄了,但人不能因此食言,就干脆让云吞带着文书,去把思思姑娘给赎了出来,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小民居里。

房子是亓深雪名下的,以前是一个照顾亓深雪多年的老嬷嬷在住,后来嬷嬷走了,便一直空着。

她承了亓深雪的大恩情,很是规矩,从不多事,也不会得寸进尺要求别的事情,平日会靠自己出众的女红手艺挣些家用。她绣样好看又新鲜,那日周才瑾从亓府偶然拿了一条思思绣的帕子去用,被他那些姐姐妹妹们瞧见了,都嚷着问他是哪里买的。

所以就连周才瑾都常常从她这里“进货”到处送人。

思思的邻居住了一个男子,名陈丁。

陈丁原是在镖局里跑江湖的,后来母亲中风偏瘫,离不开人,他不得不辞了工,回家侍疾,这一伺候就是三四年,每次都是等母亲睡下了再到处帮人打下手、干杂活为生,因为干活麻利卖力,不怕苦不怕累,为人忠诚老实,又孝顺,街里街坊都对他赞不绝口。

思思姑娘搬过去时,陈母已经病逝了,陈丁照顾人惯了,闲不住,见思思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里外操劳很是辛苦,就时不时给她送点鸡鸭补补身体,再帮她打扫打扫院子,打打水什么的。

一来二去,思思就与他熟识起来。

得知他一直想再找个活计谋生,但是以前的镖局换了主事,现在的主事和陈丁不对付,放话说不许他再干这行。彻底断了他回镖局的路子。虽然也想干点别的小生意,但这些年给母亲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,陈丁苦于没有本钱,只能先一直给人打杂工攒钱。

正好周才瑾那日去取做好的绣品,思思听他说了一嘴亓公子想要找商队管事的事儿,便想到了陈丁,让陈丁来找亓深雪试试。

陈丁以前跑江湖做过小镖头,南来北往都去过,道上那点事他门儿清,而且押过无数次金银珠宝,还护送过人,多年从无丢货漏货过,对于遭遇山崩雪雨时不同货物如何救护,也说的头头是道。

这几年虽然没再跑镖了,但一身腱子肉没有落下,记性又好,简直称得上活地图,最关键的是识字能算数,是个聪明又靠谱的好帮手。

几乎没花什么工夫,亓深雪就与陈丁签了工契。

而且陈丁这几年干杂工时,认识了一些老实能干的老乡,都是能吃苦的本分人,有的还能打两手拳脚功夫。听说亓府招人,即便听说是去跑北疆商路,虽然苦点累点,但挣得好歹比在这里多,都纷纷过来报名。

这一下子,就让亓深雪的商队壮大起来,很快就有模有样。

亓深雪盘算着家底,计划着先让陈丁带几个人,到萧焕说的那个塞北商道重镇,白虎镇,周边看看情况。虽然朔北那边可能不安宁,但白虎镇离朔北还很远,附近还是很安全的……这一说就忘了时辰,不觉天色已经昏蒙蒙的了。

周才瑾一路小跑进了溯雪院,亓深雪小腹初显,所以即便天气已经很热了,还是在腰上搭了条毯子来掩饰肚子,他正跟陈丁说话商量事情,就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。

见周才瑾满头大汗,亓深雪转头对陈丁道:“你先回去罢,剩下的事明日再说。”

陈丁走后,亓深雪看向周才瑾,忍不住捂住了鼻子:“你这是刚从宴席上回来吗,一股子酒味。”

“我刚才和几个公子哥儿在吉祥楼喝酒,其中就有户部家的那个嘚嘚瑟瑟的李老三。”周才瑾随便抹了抹鬓边的汗水,送了口茶水急匆匆道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