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哄着才肯入睡。”
这茶萧焕是喝不下去了,他瞥一眼卫骞:“你在一个父亲面前说这些,恐怕不好吧?”
卫骞诧异地看向他,神色狐疑:“你还知道自己是一个父亲啊?我以为萧老板生意做大了,财富遍布四海,早不记得自己是谁了。”
萧焕听出他语气当中的讽刺,没有斥驳,只是自嘲地笑了一声:“那你又如何,你不是也没有留在京城吗?五十步笑百步罢了。”
卫骞脸色沉了下来,神色不免阴鸷了几分,语气不善道:“我和你能一样吗?我无足轻重,但你是他爹!我以为你会照顾好他。他是亓雁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宝贝,她将这个宝贝交给你,希望你能好好待他,你却十年都不回来一次。倘若我知道你会丢下他不管,当年我绝不会离开亓府!”
卫骞当年离开亓府,自也有亓雁去世的缘故在里面,但更多的还是他与亓家关系尴尬,实在没有理由继续再赖下去,他早早出去自力更生,打拼天地,对大家都好。
朔北苦远,他三年两载才会给亓相去一封平安信。
亓相与他关系也没有特别亲厚,回信从来言简意赅,报喜不报忧。卫骞远在天边,每日只有厮杀和征战,连亓深雪生过大病的事都不知道,更遑论父子关系这些杂事。
萧焕被他言语一激,脱口说:“我若当真没有管他,他就不会好好地活到现在了。”
“那你什么意思,给他找了神医治病,就够了是吗?”卫骞觉得似乎没有继续与他交谈下去的必要了,起身道,“这话你最好不要当着他的面说。否则他肯定会立即拿起刀,把欠你的这条命还给你。”
“不是。”萧焕立即平复下来,儒秀的外表松动了几分,扶额闭了闭眼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萧焕如今和当年变化很大,但他其实比卫骞就大了不到十岁。
年幼的卫骞第一次见到萧焕的时候,他也还是个风度翩翩、温润如玉的俊俏少年,举止颇有风度,通晓天文地理极具才学,一点也不像个商贾子弟,更像一名受过大家教养的世家少爷,但却没有丝毫贵族的顽劣脾性。
亓雁是宰相嫡女,最后情愿破除万难也要下嫁萧焕,卫骞一点也不感到奇怪。
萧焕丰神俊朗,亓雁明艳动人,可谓是郎才女貌,两人婚后恩爱无双。生下的亓深雪几乎是完美结合了他们的优点,也足以见得二人的般配。
但现在的萧焕,虽然看起来儒雅尚在,内里却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风采,只是一具骨头架子支撑的皮囊。
“阿雪已经十八岁了。”卫骞突然说道,萧焕抬起眼来。
“所以亓雁也已经去世十八年。你如何放不下她,如何心痛万分,我都可以理解。因为她也是我十分敬爱的阿姐。但你不能转头就把这把刀子插到阿雪的身上,他没了母亲,又被父亲丢下,他该多伤心?”
“你是亓家的女婿,妻子病殁,孩子随了母家,按律你与亓家可以断了关系。亓相碍于身份,想必没有立场再要求你什么,但这些话他不说,你不能装作不知道。”卫骞道,“阿雪一直都想要父亲回来。可你视若罔闻,无异于是将亓雁的病故都怪罪到了他的身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