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件衣服就显得他不伦不类的,不是说文士袍他就不能穿,只是这种娇嫩的颜色,实在不适合卫大将军。京中许多娇养的富家子弟一旦上了年纪,都不敢轻易穿这种颜色。
就像一头虎豹就算偶尔高兴想换个毛色,也不能是一身碎花粉毛吧。
亓深雪很不忍心地移开了目光。
也不重要,反正穿成什么鬼样子都是要脱的。
卫骞没理解“艳”是个怎样的评价,只当他在夸奖自己,见他发梢还湿漉漉的,忙四处扫了一圈找能够擦头发的干净绒巾。刚在那边屏风上看到挂着一条,便要过去取。
亓深雪见他要拿那条,赶紧冲上去抢夺,但地板上凝了水珠,他一脚踩滑直接扑进了卫骞怀里。
卫骞惊慌将他扶好:“你急什么?”
“……”亓深雪抢回那条绒巾,随便团吧团吧找个角落一丢,“这条脏了,不能用,我怕你碰到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卫骞心想,就是亓深雪身上搓下的泥球儿都比别的男子香,擦身体的绒巾怎么就不干净了。
而且那绒巾明明雪白,没有什么污渍,他转头看到椅背旁边还搭着一块手帕:“那这个……”亓深雪又一踮脚抢了过去,“这个我擦过桌子了,也不干净!”
卫骞捻了捻手指:“是有点潮湿,黏黏的……”
亓深雪不许他研究手指了,一把握住他的手腕,赶紧拽往美人榻边。他把卫骞按在榻上:“好了,你不要管那些了,快把衣裳脱了,我想看看。”
看,看什么?
卫骞喉结微动,但转头就瞧见了一旁小几上摆好的小药罐和纱布,这才发觉自己想岔了,他抱着一点残存的希望:“你大晚上叫我来,是为了给我上药?”
亓深雪一脸无辜地看着他:“不然呢?”
自然是以为你想我了,思念我度日如年,想和我深夜幽会。
“……没事。”卫骞暗暗叹了一声,白激动了。果然不能指望小外甥突然开窍,喊他来谈情说爱。
不过转念一想,深更半夜亓深雪还记挂他的伤势,想亲手为他上药,还为了见他专门洗了个澡,用了很香的澡花,都这么上心了,不就是在意他、想和他亲近的表现吗?这怎么能不算幽会呢!
他转瞬就说服了自己,心里甜滋滋的,小外甥就是脸皮薄,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。
但卫骞依旧并不想让他看那些伤口:“其实没什么事了,只是一些皮外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