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约定这件事后,亓深雪从来没有主动挂过灯笼,仅有的一次,还是云吞自作主张误挂上去的。

所以亓深雪现在挂起灯笼,意思是……

“好,知道了。”卫骞故作镇定地阖上信件,放下笔墨,似笑非笑地压着嘴角。

卫骞起身,从行李里面挑了件他为数不多的宽袖衣袍,他觉得亓深雪应该会喜欢这个款式。穿上后对着镜子照了照,头发也放了下来,简单地束在肩后,朝钟贞道:“他肯定是想我了。”

他语气里略带一点得意:“我们今天才相互表白过,他情难自禁,想我也很正常……这玉佩挂在这好不好看?还是这个带流苏的好点?”

钟贞看他把自己打扮得似只花孔雀。

他没好意思说,如果他的耳力没有问题,今天好像是咱们卫将军一股脑热火朝天地朝人家表白,把人家亓小公子都说懵了,而亓小公子:“凑合”、“试试”、“怀都怀了,也不能没爹”。

对馄饨倒是挺情难自禁的。

一个时辰没见,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谁了。

钟贞敷衍点头,把他推出了房门:“嗯嗯好看真不错!您快去吧,小公子肯定想死您了!”

作者有话要说:

才一个时辰没见,他就想我了。

他好爱我。

芜湖,去和老婆幽会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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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7 章

卫骞悄咪-咪地去了溯雪院, 没敢走正道儿,生怕被府上值夜的下人们瞧见。也敢没走正门,直接从小院后墙翻过去的, 落地先理了理衣裳,这才靠近后窗轻手轻脚地推了一下,里面拴上了, 他只好敲了敲。

好一会,才有颠颠儿的脚步声跑过来, 然后屋里咣啷几声乱响,像是撞倒了什么东西。

卫骞忙道:“不着急, 你慢点!”

又过了一时半刻, 窗页才被从里面推开, 露出一个穿着软白寝衣的少年郎,蒙着黄黄的光晕,他发梢还带着些许水珠, 滴答滴答地落在窗沿上。

淡淡的水汽从窗口飘出来, 还有清雅的澡花味道,就是这味道里多了点甜腥味, 不知道是什么香料。

卫骞只顾着看他纤细单薄的身材, 一愣才道:“你在沐浴?”

“已经洗完了。”亓深雪下午睡觉的时候盖得多,出了点汗黏黏的, 吃完饭后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, 怎么都得洗个澡才能见人。他不知道卫骞在自己身边留了暗卫时刻盯着, 还想着他不会来的这么快,就让云吞给烧了一小桶水简单泡泡。

亓深雪将领口又紧了紧:“你为什么不走门?”

卫骞已经矫健利索地从窗户翻进了屋子, 生怕一丁点风把亓深雪吹病, 赶紧回身取下支窗的小棍, 将窗页合拢:“你不是不让我走门吗?”

“那是之前阿爷在,现在院子里又没有其他人,你还要走后窗,会把衣服都弄脏的。”亓深雪说着,才突然注意起他今日的装扮。现在眼神不太好,远看卫骞就像是打翻了画盘。

淡紫色底白团花纹的宽袖长衫,配着青绿色金织铜钱纹的腰带,腰间挂着块黄-色蝠形软玉,垂着砂红色的穗子。而另一边,则挂着当初他留“封口费”的小羊荷包。

卫骞看他眼睛都直了,忍不住抚平遖鳯獨傢衣襟,轻咳一声,臭美道:“今晚舅舅是不是很好看?”

“嗯,是很艳。”

又俗又艳,不喝二斤假酒都穿不出这样的风格来,而且浅紫色显黑,衬得卫骞麦色的肌肤似炭一般……怪不得他以前只穿颜色黯淡的武服,要么就是御赐的官袍。

绣着猛兽的武服和赐服虽然会加重他身上的戾气感,但因为有一种威严气质在里面,反而会衬托出卫骞的神采英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