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挑挑到了入秋。
范温雅把这当生活调剂,庄子里的人都习惯了,每次媒人带人来,大家都笑嘻嘻打听。
白素琴有些想不明白,“如今没了韩千户,夫人不必在找人了吧?”男人真是太恶心了,独美多好。
范温雅道,“我离开孟家的时候也以为以后安稳了,谁知道冒出来一个韩千户,怎么保证以后没有别的韩千户出现呢,找一个门面就最好了,一劳永逸,不过也不急,慢慢挑,总能挑到看的顺眼的。”
十五那天,辛媒婆去梨花寺上香,梨花寺是个小庙,里面和尚也就十来个,庙里有几颗梨树,就叫了梨花寺。
辛婆子上了香磕了头,还要吃了斋饭才回去,吃斋饭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书生,也在这里吃斋饭。
书生形容瘦削,个子倒是不矮,因为营养不良,有些面黄肌瘦,不过五官看着还不错,他脚上穿的是草鞋。
辛婆子职业病发作,凑了过去问长问短。
书生姓罗,叫子律,是个秀才,某地人士,无父无母,也没有姊妹兄弟,更无产业,说是父母生病,自己读书家业都花光了。
也因为没有恒产,他才来京城谋生活,好容易来了京城,才发现京城也不是他一个穷书生能落脚的。
京城里连抄书写信这些活居然也会被垄断,要交什么保护费才能干。
罗子律在京城也待不下去了,只能在周边地方落脚,可他已经身无分文,其他寺庙落脚也要交钱,梨花寺不要,只要他给抄写经文就行,平时在帮着做点活计,就能让他容身,且吃上一口饭。
罗子律都在琢磨自己要不要剃度了,反正他也不准备娶妻,都不可能娶得到的,还不如当和尚有口饭吃。
为什么不科举啊,考上举人就发达了!
科举的前提是他得有时间念书,罗子律一直在生存边缘徘徊,他哪还有时间精力去学习?
他考秀才的时候家镜还不错的,家里算是小地主,也有百来亩地,他是父母的老来子。
然后年景不好,朝廷又不断增加赋税,父母相继生病,田地也就一点点没了。
料理了父母,他干脆变卖了剩余的家产,准备进京一搏,来了京城才发现他想多了。
等身边带的钱花的一干二净,他彻底没了任何路。
罗家其实就是地主阶级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典型事例,但罗子律不会这样理解。
就像范温雅,别看她有两千亩左右的地,那是没被人看上而已,如果被有权势的人看上,她的地立马就不是她的了。
就像孟家,孟振山辛辛苦苦刮了这些年,全都给曹公公做了嫁衣。
辛婆子了解了这些后顿时来了兴趣,“那么罗小子,你介意入赘吗?”
罗子律愣住了。
辛婆子道,“你现在什么都没有,也不可能讨老婆,入赘了,以后还能有自己的血脉子嗣,百年后还能吃香火,你若是和你娘子商量了,三代归宗也是可行的,多好啊。”
媒人的嘴,骗人的鬼,辛婆子在这里大开空头支票,就为了把罗子律带去给范温雅看,反正范温雅没看中她也有好处,看中了更好,一百两谢媒钱啊!
罗子律谨慎道,“阿婆,女方家是什么情况?”
他虽无片瓦遮身,也无立锥之地,但那个女人又老又难看,他也不愿意的!
罗子律目前还是个比较潇洒的书生,一人吃饱全家不愁,他没什么负担。
辛婆子觉得有戏,开始舌绽莲花,“看你这后生说的,这种事又不是强买强卖的,你若见了不满意,谁还能绑了你?那是正真有钱的大户人家,只那太太命薄,没了男人,偌大家业被人虎视眈眈的,因此才想要个男人